令尊喂下。”顿了顿又道:“是怀清根据病情炼制的,能暂时压制他的病情。”
宋瑜听话地倒出一颗黑褐色的药丸送入宋邺口中,又给他喂下一口水。起初宋邺仍旧挣扎,不多时渐次平静下来,面色也缓和许多,虽仍旧难受,但却不再似方才那般痛不欲生。他额头沁出许多汗珠,神智不大清楚,朦朦胧胧地能叫出宋瑜的名字,声音虚弱沙哑:“三妹……”
宋瑜细心给他擦拭汗水,点头嗯了一声,却克制不住泪如雨下,一双水眸哭得又红又肿。她分明不想让宋邺担心,但只消想到阿耶每日承受着怎样剧痛,便心疼得难以抑制。
屋外是轰隆的雷鸣混合着骤雨打在屋檐的声音,室内夹杂着潮湿的气息,仿佛还有雨水的清新,近在身旁。
霍川蓦然出声:“你淋雨了?”
他这么一说宋邺才着眼打量宋瑜,他眼前雾蒙蒙一片,只能看到宋瑜发髻鬅鬆,碎发凌乱地贴在脸颊,身上衣裳皱巴巴地挂着。不仅如此,就连握着自己的小手都冰冰凉凉,他脸色猛地沉下,“快回去换身衣裳!”
宋瑜委屈地瘪瘪嘴,没有挪动分毫:“我想陪着阿耶,等段郎中来了再走。”
宋邺再怎么疼她,这方便确实很坚持,容不得她有半点任性。将目光投向霍川,张了张口:“劳烦霍园主……”
话一出口霍川便会意,招呼宋瑜的丫鬟上来将她带走,“给女郎换身干净衣裳,再煮一锅姜茶。”
宋瑜着实有些冷了,起身想向霍川道一声谢,话未出口便对着人家打了个喷嚏。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再不情愿也得承认,霍川方才救了阿耶,她心怀感激:“多谢园主,近日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她的真心话,阿耶住在府上,又时常需要治病,霍川能够帮到这份上,已实属不易。
霍川面无表情拭了拭脸,声音比外边天气还冷:“不必,下去吧。”
宋瑜这人说缺心眼儿,确实是那么回事。
前一刻还怕得要命,霍川只递给了她一瓶子药,转眼便对人另眼相看了。她低头系上短衫衣结,再一想霍川逼迫自己的场景,登时便将那一点儿感激强压回心底,老老实实地穿起衣服来。
不过片刻的工夫屋外已经漆黑一片,搁在平常才到傍晚,此时却黑沉沉得吓人。加上丝毫不见停的雨声,时而有震耳的雷声,仿若从头顶炸开一般。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肩膀,从小便害怕打雷,有一回甚至深更半夜躲进龚夫人床上,紧紧环着她不肯撒手。
她打算再去看望耶耶一趟,游廊昏昧。澹衫手持烛台走在前头,可惜雨势太大,不一会儿便被吹熄。廊下竟然连盏灯笼也无,宋瑜仅凭一点微弱月光走到宋邺门口。
里头点着烛火,宋邺已经在内室睡下,外头是霍川和段怀清在谈话。不知是何内容,模样都有几分严肃, 段怀清偏头见到她略略压抑,“宋女郎也在?”
两人对话戛然而止,霍川面对着她不言不语,倒教人好不自在。
宋瑜举步走入内室,逃难似地丢下一句:“我去看看阿耶。”
身后是段怀清带笑的声音:“令尊已经睡下,目下需要休息,请女郎不要惊扰了他。”
果真如他所说,宋邺身上盖着绸被睡得昏沉,脸色比刚才平和许多,只是略显得苍白。宋瑜拿起巾栉给他擦拭一遍额头双手,动作轻柔地重新放回被子里。她没让丫鬟跟进来,立在床头又看了一会儿,才神情蔫蔫地从里面出来。
段怀清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外头只剩下霍川一人,似乎在等仆从前来接应。
她以为霍川看不见自己,脚步轻缓小心翼翼地走在前头,一只鞋履才迈出门槛,便听霍川不疾不徐的声音道:“三妹的房间似乎跟我顺路?”
宋瑜僵在远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抿唇不大情愿道:“是……”
霍川已经起身朝她走来,“那便一道走,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