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是那么的庞大,以至于即便只是一个模型,它看上去也是那么的气势恢宏,每一处宫殿,每一处甬道,每一处景观,每一处布局。
无不精巧至极,无不匠心别具。
园林样式完全仿唐,里面的樱花树园艺都与诗音从前在书上看见的描述一般无二。
纤细的房梁,手绘的牌匾,手指粗细的柱子,屋檐上几欲一飞冲天的猛禽或图腾,都是那么的真实。
三两宫女或者侍卫的模型穿梭其间,一排一排的竹恰到好处地镶嵌在宫殿的各处,石板路整整齐齐,宫墙壁装饰华美。
透过威武细致的大殿门,往里瞧,依稀可以瞧见皇帝与文武百官在朝中议政,每个人物虽然微小,但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身上穿的服饰也都是真实的一件一件衣服,并不是用陶土等一气呵成做出来粘在人物身上一体的。
“你怎么在这儿!?”一声接近怒喝的疑问在诗音背后响起,吓了她一跳,下意识转身之际,差点就一手按进离她最近的一栋宫殿模型的房顶。
不过幸好她缩手缩得快,在眼看着要碰到的地方缩回了手,这才让那房顶幸免于难。
卫凉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他并没有像往日那般换上睡衣,而是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和一条工装裤,脚上的黑皮靴也没有脱掉。
当然了,也就是因为他的黑皮靴没有脱掉,所以他刚刚这一嗓子既是站在诗音身后喊的,也是站在门口喊的。
他额头上、脸上、下颌骨上全是汗,身上也是,但黑色的背心为他做了掩护,但其实早就全部都让汗水浸透了。
“我..我..我有事找你!”
诗音的声音有点颤抖,再加上她自己都说不清理由的心虚,她稍稍往左挪了一步,将原本放在一张圆形高脚椅上的药和苏打水挡住了。
卫凉州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同时眼中戾气未消,眼角反而有越来越红的趋势。
他像是要吃人,又像是一座濒临喷发的火山,但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有事?明天再说,现在,从我的房间出去。”卫凉州的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攥着拳,冒着一根一根青筋。
“明天?明..明天不行,就今天,很急..”诗音也很紧张,一双明眸不敢看卫凉州一眼,笔直的双腿死死地靠着桌角,她手捏着身后的瓶子和杯子,力气大的快要将它们捏碎。
“你并不擅长说谎,诗音,出去,现在。”
卫凉州的手捏上了门框,俊美和阴冷狠戾结合在一起让他现在看起来像一个要跟她索命的、虽然英俊如天神却让人根本不敢亲近的死神。
“...”诗音透过茶几玻璃的反光认真地看了看他的眼睛,她深呼吸着,短暂的两秒之后,坚定了自己的语气:
“不,就今晚,真的有事。”
她总是这样,看起来柔弱不堪,看起来没有什么主意,可每次遇到事,比任何人都要坚定。
卫凉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硬朗的肌肉线条美则美矣,但他全身肌肉紧绷,力量感十足,特别是肩膀和手臂处,让诗音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总觉得他一个不开心就要把她一拳打倒。
“呵,行。”卫凉州扬了扬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她,又看着她身后的位置,但可惜被她挡的太严实,他看不见。
很快,他消失在了门口。
这大概就是默许等他回来的意思了?诗音这样想着,然后转过身,开始措辞怎么让他吃药。
原本在楼下想好的说辞,这一会儿在卫凉州的冰冷凝视下又被她忘了。
“二少,这药是卫大老板吩咐您吃的...”
“二少,您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太好,所以...”
“二少,您该吃药了...”
“二少,您这个月的药还没有吃,我特意给您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