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而后眼里燃气熊熊烈火,雄赳赳,气昂昂地沉步走过,一下揪起言逸晨。
小学鸡式日常怼架拉开帷幕。
当事人叶珈一突然一身轻,站在原地,再次陷入插不进去话的无奈。
明明是最小的,却莫名有种扛起这个家分外不易的少年老成,指指电话,朝黎初白不放心道:
“你看着点,我出去打个电话。”
黎初白接过重任,沉沉点头。
本以为会展开大家长式雄风,奈何凑近才觉悟……
永远不要试图插入发疯的吵架者。
会变得不幸!
眼疾手快抓住直飞面门的一只价值上万的联名玩偶,成功保住被袭击的脑门。
黎初白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
屋外。
叶珈一站在楼梯间,背对门口,听着严书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分析利弊。
引经据典,通贯古今,只恨不能把上下五千年搬出来,用历届贫寒楚门得罪达官贵人后的悲惨境遇唤醒这位一心往坎坷之途跳的脑子不清醒者。
不过,对于严书侃侃而谈的悲惨实例,可能因为所处不是一个时代,历史共情感颇弱,并不能起到什么有效作用。
如果换成星际背景,或许还有点用?
叶珈一自娱自乐想。
声音柔了几分,不再想之前的那样冷。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也有我的坚持。”
“你坚持?你再坚持不仅拿不到补偿不说,说不定……”严书憋了憋,觉得揭开东家老底不人道,但逼到此刻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齿道:
“——你再坚持,等那曲管家亲自来处理,你!你家人!说不定都会有生命危险的!”
叶珈一脸色难得微顿。
见有松动,对面严书趁热打铁:
“你是不知道,那位老先生,以前是混地下的,手段黑的狠,人脉不少,像你这种小毛孩,随随便便就能找一堆人收拾了!”
“哦?”叶珈一沉声,缓了缓,似是在思忖。
几秒后,“先等等看。”
依旧没松口。
严书气的急得快要挠墙。
“你咋这么倔呢!非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我妥协,放过他,后果是什么吗?”叶珈一突然开口。
严书顿住。
只听叶珈一不急不缓,一字一句清楚道:“下次,他会更肆无忌惮!”
“这次是我命大,活下来了,下一个,下下个,他们呢?他们有这份幸运吗?如果我能从源头上掐断这个危害,下面的受害者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了?”
最后一句,很轻,却分外坚定,严书听到叶珈一说:
“息事宁人,纵容被害者继续出现,抱歉,我无法昧着良心做这种事。”
……
听着对面久久的沉默,那边的叶珈一主动挂断电话。
严书久久缓不过神。
方才的一字一句,分外有力。
听着这可笑又稚嫩的正义之说,严书却没有以往的嗤之以鼻。
为曲家做这么多年的事,看过那么多的黑暗,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逐渐麻木,可以对所有的一切习以为常。
拿钱办事,他也不过是碌碌众生中艰难求活的一员。
为了别人,断送自己的未来,听着都荒唐可笑!
然而,这样冷漠无情的人生信条在听到刚刚那番话,或者说,在遇见那个平静从容坐在警局调解室里和他对弈的少年时,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崩塌。
不像那些慷慨激昂的演讲者,为调动听众的积极性,获取认同,语气、动作,用尽能调用的一切来夸张表现。
相反,叶珈一说的很平静,甚至淡然,一字一句,又轻又缓,像是呢喃,亦像是劝诫自己。
没有轰轰烈烈,却分外直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