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过意:“嗯……我喜欢……”若非当时他身受剑伤,遗落下此物,她都不知道,他竟然偷偷背着她,买下这支百合簪。
“喜、欢……”兰顾阴有点结巴,狠一掐掌心,提醒自己莫再上她的当,自寻多情,刻意冷下语气,“你为什么会留在悉雾岭?”
苏拾花不说话。
他自以为猜出一二:“是不是无痕他们强行抓你回来的?还有……什么、什么跟我成亲,实际也是受了老婆子的威胁逼迫,才不得已留在这里的,对不对?”他一边说,一边胸膛起伏,好似攒着一团火球,随时能喷薄而出。
“不是……”苏拾花摇头,轻言吐字,“跟他们无关,是我自愿留下来的。”
“自愿留下……”他又傻,胸臆有热浪翻滚,仿佛能听到血液烧着的沸腾之音,她为何留下、为何留下,百思不解,直至回神,冷然一笑,“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我怀恨在心,日后……日后会报复你跟你的简公子……所以,才一路追至此?”
提到“简公子”,他差点咬到舌头,清瘦的身形若叶片颤抖,含着咬牙切齿的气味。
苏拾花抬首意外望来,好像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我……”
“你放心好了,我可没那么心胸狭窄,今后你是去是留,我不会再管,反正像你说的,咱、咱俩已经一刀两断了!”他梗着脖子,青筋隐约浮现,时隔至今他还记着呢,她为了给那个小白脸求饶,居然跟他谈条件,居然坚决不回他身边,尤其现在,她一脸风平浪静的模样,叫他越看越气,越看越火大,“你以为留在这里,我就原谅你了?告诉你,我现在……我……早对你腻了!”
苏拾花默不作声地听着,雪白贝齿咬唇,刻出不深不浅的粉红印子,喉咙苦涩了半晌,才逸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一愣。
苏拾花垂着睫,像朵睡莲静谧谧的,随着睫毛一抖,阴影刷过白皙的眼睑:“我让你讨厌,厌烦了。”
“……”兰顾阴瞪着眼,薄唇不稳地抿动,险些要说出什么,但又打死不愿启齿。
苏拾花两拳牢握,如蒲垫上泥菩,沉吟再沉吟,直至把纷乱无章的意绪理清理楚,下定决心:“你、休了我吧。”
轰——
轰轰轰——
分不清是大脑还是现实,总之,山崩地裂了,某人崩溃了,彻彻底底崩溃了……
她,她说“休了她”,她,她她她她……居然跟他说“休了她”!
兰顾阴仿佛从天坠地,又从地坠渊,眼前发黑了一阵儿,才能喘气,呼咻呼咻的喘气,像是患上可怕的痨病。
“好啊……”他喉咙咔着血一样,颤抖吐字,笑得五官都狰狞扭曲了,“你、你实在好的很,当真以为我不敢吗……以为我,真……舍不得吗,好啊好啊,既然你说了,我……休就休!”
对,不就是一张休书么。
有什么的,只要几个比划,便可了结与她之间的一切,免得他再心烦意乱、心痛如绞……对啊对啊,早该如此的,为何他早没想到,从今往后,他终能落得个轻松自在,逍遥快活了。
小纸人守在旁边,备好笔墨。
他盯着桌上宣纸,久久没有反应,愣了足有一顿饭的功夫。
窗外鸟鸣清脆,猛地唤醒神思,他一扭头,看到苏拾花垂首坐在木墩上,一声不响,如块发朽的木头。
他咬了咬牙,扯高嗓门,唯恐她不听见似的:“那我可写了!”
苏拾花指尖缩动下,从发怔中省神,表情黯然地点了点头。
他冷笑:“今后,咱们就再无夫妻之名了。”
“我知道。”
他攥紧拳头:“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
兰顾阴胸口烧烫欲裂,不易察觉地颤栗,一张俊庞都绷得青白了:“你不要后悔,将来发生什么事,也别想着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