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浑身上下冒冷汗,心内如遭雷弹攻击一般轰轰乱响。
“嗯……”兰顾阴却是淡淡一应,也不知是表示听明白,还是应了她这声“姐夫”,看她的眼神居然不再那么阴戾浓重,甚至面容也有所缓和,嘴角浅浅上扬……
耿小蝶眨眨眼,她没看错吧,这个人……是笑了吗?尽管微乎其微,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但他的的确确是笑了啊,好像,颇为舒畅开怀似的……嗯,这样看起来,显得温和多了啊,他本就生得好看,轮廓线条一旦柔和起来,整张俊颜也被烘托得更加雪华迷人了。
兰顾阴似乎没注意到她的诧异,略偏过脸,难以启齿般地缓慢吐字:“你进去,喂她……吃药……”
“呃?”耿小蝶以为自己听错,他终于肯让她靠近师姐了?
那人睫毛一颤一颤,闪在暗影里,宛如躲在花阴下的蝴蝶,忸怩着不愿展现出过分的美丽。他沉吟片刻,又仔细叮嘱:“你小心些,她身上有伤,千万别碰疼她……我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喊我。”
“嗯!”耿小蝶立马颔首,笑道,“姐夫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劝师姐好好吃药的!”
一听“姐夫”,他竟不自在地又把脸转到一旁,而且、而且,好像脸微微地红了……
耿小蝶觉得这真是件稀罕事,莫非“姐夫”这个称呼,可以令一个原本阴沉沉的男人害羞吗?
“苏师姐!”她跑进山洞。
“小蝶……”苏拾花靠在石床上,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她容颜惨淡,衬着那件白色中衣,更透出一种雪白颜色,虚得透明,耿小蝶一下子伏在石床畔,情不自禁地泪眼婆娑:“苏师姐,对不起,都怪我剑艺不精,没想到最后还连累了你……”
苏拾花摸下她的头发,浅浅莞尔:“说的什么傻话,咱们都是同门姐妹,眼见你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好了,快擦干眼泪,别哭了。”
耿小蝶听她的话,赶紧用袖子往脸上胡噜几下,接着解释:“苏师姐,你别生我的气……其实师姐昏迷的时候,我一直想守在身边看护照料的,只是姐夫他不准、也不让我靠近……师姐昏迷的四天里,他一直把师姐抱在怀里不撒手,连包扎、更衣、擦身……这种大小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想起那人当时的样子,气息狠戾十足,脸色更是阴霾到可怕,紧紧抱着怀中人,像只悲痛愤怒的兽,谁若靠近,便会被撕咬成两半,仿佛师姐……永远永远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谁都夺不走……
唉,幸好师姐无性命之忧,否则以那个情形看,后果实在难以想象啊。
听她说是兰顾阴照顾自己,还包括那些私密的大小事,苏拾花白无生气的脸上竟也泛起胭红,带着有苦难言的尴尬窘迫。
耿小蝶道:“师姐,不过多亏了姐夫,要不是他随咱们跃下悬崖动用法术,只怕咱们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师姐,姐夫他……真的是术者吗,不然,怎么会这样厉害……师姐,你是没瞧见姐夫这几天的样子啊,面无表情的,笑也不笑,好像师姐不醒来,他就会这样一直等啊等啊的……啊,师姐,你怎么哭了,你、你别哭呀。”
耿小蝶急的手忙脚乱,想到姐夫是让自己来喂师姐喝药的,可现在却把师姐无端端的惹哭了,简直心急火燎。
苏拾花两手捂面,泪水跟珍珠似的从指缝间簌簌滚落,当明白真相后,她一直在努力坚持、隐忍,告诉自己,她只是被那个人骗了,没什么大不了,一定要挺住、挺住,即使刚才面对他,她都没有哭成像现在这般狼狈不堪,又或许,她只是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其实是这样难过,如此软弱无助的一面吧。
她不让耿小蝶喊叫,哭了好一阵才止住声,这次真是哭厉害了,眼睛上呈现两圈红红的烙印,映在一张惨白的小脸上尤显突兀,滑稽又分外的可怜,她声音亦有些哽咽沙嘎:“小蝶,咱们……回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