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团黑郁占据,是极其可怕的黑,不见半点光亮,尽处狂戾乍现,怒海翻腾,那瞳孔狰裂似的一凝——
“哐啷”一声轰响。
岳大泽头顶上的紫藤花架直直坍塌下来。
“小心!”苏拾花见状,手疾眼快地将岳大泽拉至一旁,最后只见得满地残花碎木。
惊险过后,她出声问:“怎么样?”
岳大泽捂住半边肩膀,摇摇头:“没事,就是擦伤了肩膀。”
苏拾花万分抱歉:“这个花架可能搭建的时间久了,所以不太结实……”
岳大泽瞅了一眼她身后人,心有不甘地咬下牙,启唇道:“苏妹,既然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回想之前发生的不愉快,苏拾花也是呐呐无言,点了点头,尔后想到什么:“等一下。”
岳大泽以为她是改变心意,一缕欣喜丝丝蔓延开,怎料她从后院牵来一匹枣红大马:“大泽哥,上回谢谢你……你骑马下山吧。”
岳大泽简直有气说不出,原地干瞪着眼,最后长长一吁,愁眉苦脸地牵着马儿离开了。
等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苏拾花也如释重负地松口气,随即慌忙转过身,兰顾阴依然站在檐下,投下来的淡淡阴影笼罩着那端秀如绘的眉宇,也模糊了他的表情。
但实际上,他怒火中烧,绷着一张俊容,不等她开口,便转身进屋,然而脚步……竟是慢的出奇……
一步、两步……
内心近乎狠咒似的念着:
快点叫住他、快点叫住他、快……
“阿阴——”背后终于传来她的呼喊声。
心弦骤然松弛,他唇角轻勾,适时止步,再回首,已是面无表情。
苏拾花焦急地追上来,看着他一副爱理不睬的模样,一颗心吊紧,嗓音也降低好几分:“阿阴,刚才的话……你、你听见了……”
他冷冷扯唇,如笑似嘲:“有什么呢,反正他说的没错,男女有别,你跟我住在一起,指不定将来要传出多少流言蜚语,倒不如跟他走了,一伙人热热闹闹的,总比在我这清冷之地强上百倍。”
“不!”苏拾花似被他的言语激得胸口激荡,一挺腰板,意态坚决,“我才不管什么流言蜚语,我不走,我就是要留下来陪你!”
兰顾阴稍稍一怔,雪白的面颊隐现微红,略垂下头:“陪我,陪我做什么呢……你的大泽哥对你关怀体贴,无微不至……比我要好的多……”
苏拾花刚要开口,却听他继续道:“他又年轻,又温柔,又英俊……又、又待你好,哪里像我……”
即使被乌发遮着侧容,但苏拾花也知道,此刻的他该有多么黯然神伤,那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充分透露出他内心的忧郁、伤感、自卑……
“不是这样。”苏拾花情难自禁地握住他的手,“阿阴,你不要如此说,其实,其实你也待我好的,对我关怀体贴,无微不至……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罢了,而且,你也年轻,也温柔,也……”面对那张精致无双的容颜,她心如擂鼓乱撞,无端端羞红了脸,“也特别特别的好看……”
他抿着嘴,仍一副别扭神气:“可是比起你的大泽哥……”
她急声打断:“你比大泽哥还要好的!”
听到她仿若发誓一般,坚定诚恳的语气,兰顾阴一颗自尊心终于得到满足,优美的唇弧浅浅上扬,但想起什么,面色又是一沉,发出冷哼:“不过比起简公子来,只怕我就相差甚远了。”
方才他的声音还是轻孱无力,这刻却是利若薄冰,刺肌割肤,挟着十足幽怨。
他须臾间的反应变化,着实让苏拾花一头雾水,不明白好好的,他怎么又提起简公子来了。
尽管如此,她刚才握着对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被紧紧揪住不放了。
“阿阴,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她一鼓作气,全全坦白道,“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