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浑浊的双眼里似是含了泪花,她还没把她的大孙女抚养成人,她怎么就可以撒手西去呢?剩下她孤零零的雪儿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怎么办?
“雪儿,要好好的,别像你妈一样,为了男人……”老人一口气喘不及,咳咳咳地咳嗽起来。
荀芷粟给老人捋着胸前:“姥姥,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找个疼我的人儿,好好地过日子,姥姥,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还要给我看孩子呢。”
老人的脸上出现了丝丝的笑容:“雪儿,我的雪儿,要好好的活着,姥姥在天上会保佑你的,戒……戒……指。”说着老人努力地摇了摇手。
荀芷粟摸着姥姥带着戒指的那只左手,哭着道:“姥姥,戒指在呢。”这个金戒指是姥姥出嫁时的嫁妆,跟着她50多年了,□□的时候,姥爷把它放在墙缝里才免遭劫难。
老人努力地摇头,使劲地把手往她怀里塞。
“姥姥,你是要把它给我吗?”荀芷粟猜测着老人的心思。
老人费力地眨了眨眼睛。
荀芷粟慢慢地从老人手指上撸下戒指,戴在自己纤细的手指上,有些大。
“姥姥,真好看,你看看。”她握起姥姥的手,放在脸颊上,姥姥的手好凉好凉,她要把姥姥的手捂热,小时候,每当天寒地冻的冬季来临的时候,姥姥总喜欢攥着她的小手给她温暖。
老人睁大眼睛看着戒指。
“姥姥,姥姥。荀芷粟唤着老人,可是老人这次并没有回应。
荀芷粟的手一松,老人的手便垂了下去。
“姥姥,姥姥。你和我说句话啊。”荀芷粟趴在姥姥的身上声嘶力竭地叫着。
宋姥姥也呜呜地哭起来,拍着荀芷粟的背:“雪儿,你姥姥走了,她看到大孙女了,能闭眼了,雪儿,快让你姥姥合上眼。”
荀芷粟哭泣着,在宋姥姥的叮嘱下用手轻轻地合上姥姥的双眼:“姥姥,我会听你的话,会好好地生活着,您闭上眼吧。”
接下来的两天守灵、出殡,荀芷粟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披麻戴孝,跪在姥姥的棺材钱,烧纸,迎送来吊唁的人。
痛到深处,已然麻木,没有了思想,没有感情,只有眼泪,只有眼泪,好像在那短短的两天里,她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了。
那两天里,幸亏有表舅荀建国和表舅妈张仙梅忙里忙外。
表舅荀建国是姥爷的大哥家的儿子,姥爷只有荀笙笙一个女儿,所以对侄子荀建国很不错。自从荀笙笙失去联系后,年幼的荀芷粟便回到年迈的姥姥身边,这一老一小幸亏有荀建国夫妻帮衬着。
荀建国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年到头黄泥巴裹着裤腿子,知道自己的婶子一个老太太拉扯着荀芷粟不容易,所以有什么活能帮尽量帮着干,有什么好吃的也会偷着塞给荀芷粟;而他的老婆张仙梅就有点刁钻,喜欢沾便宜,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对于照顾自己婶子和自家的外甥女,她当然有怨言,所以对外她总喜欢说自己多么多么不容易,其实,老太太和荀芷粟也经常帮着他们干了不少活,他们的儿子从小也都是跟着荀芷粟玩。
在南山上把姥姥和姥爷安葬在一起之后,荀建国一家就来到荀芷粟家的小屋,商量荀芷粟今后生活的问题。
荀建国和张仙梅坐在椅子上。
荀建国看了看哭肿了眼,哭哑了嗓子的荀芷粟,张了张嘴没有开口,他偷偷看了看老婆,却看到张仙梅正朝他挤眼努嘴。
荀建国低头看着脚上那双破胶鞋,因为上南山的缘故,上面沾满了一滩一滩的青草的绿汁。
他摸了摸后脑勺,说话有些口结:“雪儿,舅舅问你,你以后怎么办呢?”
啊?荀芷粟似乎听到表舅在和她说话,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舅舅,你刚才在说什么呢?”
荀建国叹了一声,哎,这个可怜的孩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