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椅背上面,天下酒足饭饱看着棚顶发呆。
不多一会儿,从外面又冲进来一群人,当中拥簇个少年,因为背对着坐着,她也是淡淡扫了一眼就转过身来。
耳边尽是他们的大呼小叫声,当家的长当家的短,中间还九郎九郎什么的。
她也没太注意,这会儿酒意上头了,她站起身来,问了才知道楼上一十六间房竟然全空着。
也是她生来胆大,随便要了一间。
说也奇怪,她话音刚落,屋里就静了下来。
就连伙计也未曾想过她是真的要在这过夜,天下懒得理会他们,乐得安静,这就要上楼。
却听少年说道:“这位姐姐,可知这是什么店?”
天下头疼,略回头:“牌匾上不是写了?黑店。”
少年向前两步,目光在她腰间别着的个匕首上一扫而过:“姐姐果然好胆色,黑店也敢独身住,却不怕这一带的山匪劫财又劫色吗?”
天下挑眉,她一回头,却见少年姿色。
他鼻骨英挺,脸上轮廓俊美异常,仔细一看却是双眸清亮,是从未见过的紫红,妖艳而又稀奇,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
不看还好些,少年顿恼。
她却话由心生,笑道:“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你真好看。”
其实她说的是心里话,能比得上容和姿色的人,世间少有。
以前在京中也多是吊儿郎当小霸王,这出了京一没注意腔调又冒了出来。
少年怔住,眼中戾色也只是一闪而过:“谢姐姐夸奖了……”
说着先一步绕过她的身边,上楼去了。
那几个一起来的连忙在身后恶声恶气地定了房间。
三
天下头疼,转瞬就将这少年忘了,她晚上睡得并不好,到了半夜忽听小白嘶鸣,一下就坐了起来。
小白是容和送她的马儿,当然也是死乞白赖要来的……是陪伴她长大的小伙伴。
她发了汗,身上也没有太多力气,伸手抓过披风披上,这就穿了中衣裤冲了出去。
从二楼的后楼窗口,能看见后院灯火通明。
一群人围着小白正是叫好。
少年骑在它身上,随着它的动作几次都差点被马儿掀倒,天下抱臂坐在窗口吹了声口哨,小白更是两前腿高高举起,大力将人摔了下去。
少年一身黑衣,听见哨声回头看她。
她笑,想起自己小时候驯马的时候,小白也这样把她摔下去了:“你骑我的马儿干什么?”
他重新抓过缰绳来,用力和马儿角力:“我就是山匪啊,不是要骑你的马儿,是要抢你的马儿,从今往后它就是我的了!”
抢她的马儿?
天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窗口吹进一股冷风,她发起冷来打了个冷战。
这就转身:“随你。”
反正是容和的东西,其实她不留也好。
也是身上难受,从头到脚都是从未没有过的脆弱。
迷迷糊糊走回自己的房里,不多一会儿只听窗格处扣扣作响。天下睁开眼,在烛火的映衬下,能看见少年坐在她的窗边,两腿还晃荡着。
她负气离京,其实是因为听说崔家给容和相看了个姑娘,而他真的看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像父皇说的那样,轻易就放下,却未曾想过这么就病了,这时候亲人都远在天边,忽然就懊悔十分。
少年从窗口处跳了下来:“我忽然又改变主意了。”
天下无力地看着他:“……”
他双手负到背后,走到她的床前,见她长发披肩,上面湿哒哒的都是汗,顿时笑了:“原来是病了啊!”
她无语:“你想干什么?”
他垂眸,却问她句不相干的话:“姐姐夸我眼睛好看,可是真的?”
天下嗯了声:“我见过许许多多的美男子,不如你眸色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