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的笑来。
一旁的安莹却屈膝跪了下去,口里恭谨道:“奴婢见过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她微讶,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景礼。正要说话,便听那男子先她一步开了口,柔润如玉的声线,听在人耳中像是拂过一阵清风,似乎含笑,说:“儿臣给般若母妃请安。”
她略皱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旋即却又释然了,宫中的宴饮那样多,曾经听过景礼皇子的声音也不足为奇。她因笑道,“本宫眼睛不大方便,若有得罪之处,烦请殿下见谅了。”
那男人一身的月白华服,腰间束玉带,周身自成一股不凡气度。他摇着折扇朝她缓缓走来,半挑起眉端详她。她同第一次见面有大大的不同,因为真将他当做了二皇子景礼,她的浑身没有了凌厉锋芒,反倒多了几丝温婉娇柔的气息。
司徒彻半眯了眸子打量她覆着白绫的面容,宽大的布料将一双眼睛尽数遮挡了,往下露出小巧的鼻头。她的唇上点了胭脂,是大梁时下最流行的石榴妆,绛朱色的一点,描画在双唇的正中,勾勒出圆润的形态,衬着白瓷般的肤色,显得妖魅诱人。
这个贵妃,果然很有勾引男人的资本。他唇角挂着笑,专注地盯着她的唇瞧,口里的话却义正言辞:“前些日子听闻母妃的早膳里遭人下了毒,儿臣心中甚是挂念,却一直没能亲自前来探视。不知母妃的眼睛如何了?”
陆妍笙的笑容仍旧淡漠而疏离,她在外人面前很善于端贵妃的驾子,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客套道,“已经好多了。劳殿下挂念,本宫很是过意不去。”
她这副模样,蓦然教人联想起“美人如花隔云端”,清清浅浅的一抹笑挂在红唇旁,覆眼的白绫也使人觉得耐看起来。她的容貌原就是上上乘,绛朱的唇色映衬白绫形成浓烈到极致的反差,平添几分妖娆色。
司徒彻踱步朝她又走近几分,这样的距离将好能使人嗅见她身上幽甜的香气,淡淡的一抹,并不浓郁,恰到好处。他垂着头看她,“母妃这是要去哪儿?”
人在黑暗中,听觉同嗅觉变得尤其敏锐。她极其清晰地觉察到这人的靠近,带来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她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一步,同他拉开一些距离来,“并不去哪儿,只是随处转转罢了。”
他将这个举动收入眼底,摇着折扇徐徐道,“赶巧了,儿臣今日清闲,不如陪母妃四处转转?”
这个提议原本无可厚非,做儿臣的陪伴母妃,似乎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一件事。可陆妍笙却觉得不妥,李家的这群皇子,她已经见识过了景晟,自然不愿再同任何一个打多的交道,因婉言拒绝了他,“殿下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太医交代过,本宫需静养,不宜多走动。今日已经走得足够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她如此警惕谨慎,倒令他有些讶异,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居然是开口挽留,然而及时刹住了脚。多说无益,原本就是假借了旁人的身份,话说得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这个贵妃似乎不是他预想的那样简单。
司徒彻略思量,换上副恭谨的口吻恭送她,“既这么,儿臣恭送母妃。”
她的笑疏远似在天边,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那日庆宁殿中,她含着泪躲在严烨身后,那样柔弱无依,令他以为她是个温吞怯懦的女人,须臾离不开严烨。一旦没了严烨的庇佑,恐怕连自保也不能够。
可眼下来看,仿佛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她背脊笔直地立在那里,尖俏的下颔微微上扬,带着骄矜同傲然。这种姿态让人觉得眼熟,他半眯起眼,想起这副神态他时常在严烨的脸上看见,同她如出一辙,倨傲的,俯仰之间自成一派风华。
陆妍笙略掖了衣裙,扶了安莹的手离去了,旋身时暗色的广袖带起一道弧度,金袖扣在日光下折射出一道道流丽的霞光,几乎能晃花人眼。
隐约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