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天下大定之时,手掌兵权的功臣就是皇帝的最大威胁。”徐景昌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说道。
“不错,还有点见地。其实还有另外两点,第一点是皇帝上位过程中,有很多不光彩、甚至卑鄙的事情,这些功臣很清楚。作为上位者来说,绝不希望自己的不光彩被人知道;另外一点就是为后继守成之君,扫清上位障碍。”徐辉祖慢慢的说道。
徐景昌听了之后,低头仔细揣摩了一下徐辉祖的话,点了点头。
“所以,你爷爷用自己的命,换来了魏国公府的与国同休!但也正因为如此,让我看清了皇权的虚伪,什么功臣、什么交情,都是假的,只有家人才是真的。所以,徐家想与国同休,必须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家人们彼此照应,这是你爷爷用命换来的教训。而这么多年来,我、你二伯、还有你父亲,守望相助,相互扶持,才有了魏国公府在南京城的地位。”
朱棣登基之前,京城唯二留下来的国公府,就只有魏国公府和曹国公府,其他人被夺爵的夺爵,被抄家的抄家,被灭门的灭门。而徐家三兄弟,徐辉祖加封太子太傅,掌管中军都督府;徐膺绪为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徐增寿为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可以说小半个南京城的兵,都在徐家手里。
“当我发现你姑父有造反的可能之后,便与你二伯,还有你父亲商量,徐家必须多面下注,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徐家长盛不倒。你二伯为人耿直、少权变,而我又是世袭的魏国公,我们二人投靠朱棣,他肯定会起疑心。所以,你父亲自告奋勇出面投靠了他,在你姑姑的帮助下,他成功地获得了朱棣的信任。”说着,徐辉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大厅中走了起来。
徐景昌听了之后,有些明悟,这世间之事,果然并非书中所说,所谓忠孝节义,不过是一块遮羞布罢了,说来说去,人都是追求实实在在的利益。
“如果事情顺利,朱棣上位了,那么你父亲的拥立之功,觉得不会小;开金川门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李景隆和谷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建文帝竟然将你父亲杀了。如果你父亲活着,你们这一支至少能拿个国公。这样,即使魏国公府倒了,徐家还是南京城的头一份勋贵。”徐辉祖继续说道。
徐景昌终于明白了,今天徐辉祖找他来的目的。无论是魏国公府还是武定侯府,不是某一个人的府邸,而是整个徐家家族的命脉。
如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徐景昌开口问道,“伯父,如果姑父失败……”
“那么今天被圈禁的就是你父亲,但整个徐家还是南京城的头一份。”徐辉祖并不掩饰这一点,在他看来,只要徐家昌盛,任何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
徐景昌面色有些不豫,但作为一个侯爷,未来担负起振兴徐家的首脑人物,他还是默默接受了这一点,毕竟徐辉祖所说,虽然残酷,但很真实。
“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先练练手。”回到座位上,徐辉祖将三张赔偿清单,递给了徐景昌。
徐景昌看着清单上的内容,有些纳闷,问道,“伯父,这是什么意思?”
徐辉祖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下,徐景昌一听,就炸了,这不欺负人吗?徐家没有人了吗?李景隆敢这样拿捏徐家?魏国公府和武定侯府同气连枝,这钱要是真赔了,两家的颜面何在?更何况,宫里还有个皇后娘娘也要颜面的。
“我去他姥姥!曹国公府这是……”徐景昌开口骂了起来。
“制怒!叫你来,不是让你骂人的!”徐辉祖面色一正,眼睛一瞪,死死地盯着徐景昌。
“伯父,人家都欺负到徐家头顶上了,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了!”徐景昌到底是人小,眼里有是非曲直,想分个对错。
“就算李景隆真的骑到我们脖子上拉屎,我们也得忍着。他现在朝臣之首,深得皇帝信重,你一个空壳子侯爷,我现在削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