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着不动将她那些怒气全都生受了下来,脸上依旧是那幅平淡的样子。
兰歌没了力气,又重新瘫坐回地上,腔调中哭音再起,“走吧……别折磨我了……”
连书静静站着看了她一会,弯腰又继续收拾起来。他动作飞快地把那处整理好,而后轻脚走到了她面前。
他在她面前蹲下,宽厚的手掌轻轻摩裟着她的脸,替她把那泪痕拭了干净。
“哭多了眼睛疼,等等敷冰你又该嚷嚷着难受了。”连书的声音很好听,如落盘的玉珠,又像秋风扫动的黄叶,一下一下撩拨地人心痒。
他的态度语气都和从前没什么分别,一如她如日中天、他鞍前马后那些时日,并没有因为现今这境况,就生出什么变化来。
只是这样亲昵的举动,却是从前不曾有的。
兰歌睁着泪眼,呆呆地望着他。
他又替她把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眼睛都肿了。”
她回过神来,一挥手把他的手拍落,又竖眉将带刺的一面露出来,“别碰我!我是落魄了没错,你现在是几个意思?犯不着羞辱我!再不滚我就叫保安了!”
“我辞职了。”连书淡淡地开口,收拾着她身边散乱的物什,就像在说天气如何一样平常。
兰歌又愣住了,她有点捉摸不透他的意思,理智倒是回来了一点,她问道:“你辞职……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来就是特地告诉我这个的?我没心思听你的事情,你……”
“你明白的。”他抬头直视她,她跪坐着,他单膝着地蹲着,两人之间距离并不远。
“我……明白什么?”兰歌偏头避开他的视线。
“我会做经纪人,只是因为你而已。”他又继续手中的动作,“你和公司解约,我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兰歌是天后,身为她经纪人的连书身价自然也不一般。
只是,她出道已经七年,他做经纪人却才五年,这其中的缘由,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你是在可怜我?”兰歌还是固执地坚守着最后那点自尊,语气也算不得好。
她已经失去一切了,若是连这最后一点防线都守不住……她真的不想,不想被人可怜,更不想可怜自己。
“没有。”他回答,一如既往的沉稳,说话向来都这么言简意赅。
兰歌突然有点出神。平时没有注意,到现在她才猛然发觉,六年前那个毛头小子,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成熟、稳重、可靠、让人安心。
她是依赖他的,这几年里她的脾气越发不好,身边的助理御用化妆师换了又换,唯独只有他,她从来没有觉得不好过。
只是现在,她和经纪公司闹了这么一出,才下意识地将他归类到了敌对的阵营里。
现在想起来……
兰歌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她低下头叹息道:“你走吧,我很累。”
“不了,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连书的声音很轻,却又很坚定。
“你不用这样……”兰歌双手撑着地板,头垂的很低,“我没有希望你用这种方式还人情……”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连书伸手轻抚着她的头顶,语气有点像是叹息,“我以为你知道的。”
“不是为了还你的情,不是为了其他,只是为了你这个人,仅此而已。”
兰歌愣愣地看着他,他继续道:“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
“你真的……不用这样。”只是听他说了这么几句话眼睛就又红了,她知道自己很没骨气,但是让他滚的话,却无论如何都再说不出口。
“六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我还记得。”他轻轻地摸着她的发顶。
“那是你出道的第二年,十八岁,笑起来比谁都欢快热烈,你是媒体的宠儿,是大众瞩目的中心,走到哪里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