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玻璃门打开着,晾在架子上的深紫色丝绸床单被阳光晒出绵软的光晕。
那还是三年前梁胥年去杭州参加展会时买的,号称床上的劳斯莱斯,价格不菲。当时梁胥年只是偶然经过,听到导购员用不达标准的普通话对一对年轻情侣说,“这个深紫色是最有情调的色系啦,小姐你皮肤这么白,光光的躺在上面哦,得把先生迷死了!”
梁胥年驻足,看了一眼那年轻女孩的肤色,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肤色,然后默默走了。
在杭州待了三天,准备去机场前她却让助理先去,自己叫了车又回到那个展会,一声不响的拎了一套床上四件套回来。助理看到那个包装上的照片笑着说,这深紫色还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梁胥年那时候只是浅笑不语,回到家就马上让保姆把新床单换上了。
不是没有过期待的,也不是没有做过努力。
那时她想,就算盛怀仁再不能原谅她,她也总还是他的妻子,这也总归是他们的家。他一定会回来的,她愿意等。
因为她一直都记得,决定结婚时候盛怀仁对她说的话,他说,“咱们也都不小了,既然觉得彼此合适,那就一起过吧,我不是一个有情调的男人,但我能保证不辜负你。”
梁胥年站在阳台边,盯着那床单出神,一阵风吹过,她猛的一阵哆嗦。保姆急忙拿了衣服给她披上,“太太,不要站在那里了,风大会感冒的。”
梁胥年笑笑,上楼去了书房,打开电脑,把那封附件打印出来,然后在最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确实要感谢陈光的,要是没有陈光早上的激情奉献,她是到死都不会签这个字的。
因为她不甘心。
她跟盛怀仁结婚十年,前面三年都是客客气气的像房东与房客,中间三年因为儿子的出生和去世经历了跌宕起伏大起大落,后面的四年则彻底坠入了绝望与麻木的深渊。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是那么尽心尽力的想要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
他凭什么怨恨她?凭什么冷落她?凭什么先提出离婚?
如果就这么同意离婚了,她过往的十年又算什么?
还好有个陈光,让她觉得自己身为女人,还是有点存在价值的。起码在这段婚姻结束之前,她也终于做了点坏事让自己心里平衡了。管它道不道德呢,她都三十七岁了,活的毫无希望,道德对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梁胥年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传真到了盛怀仁的办公室,然后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你的附件我已经签好字发到你办公室了,你下周哪天有空,我们去把证领了吧。”梁胥年的语气很平静。
盛怀仁那端却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好,我看看行程,然后给你发邮件。”
梁胥年笑笑,“行,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胥年,”盛怀仁忽然开口叫她。
梁胥年顿了一下,“什么事?”
“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去看看儿子吧。”盛怀仁道。
梁胥年深吸一口气,“行啊,明天是清明放假最后一天,公墓应该没那么多人了,路上也不会太堵。”
盛怀仁接电话时刚从江夏父母家回市里,挂了电话,微怔了一会儿,前方的信号灯早已经由红转绿,他却浑然不觉,直到后面的司机不耐烦的鸣笛,他才恍然回神,一脚猛踩油门。
他没有想到梁胥年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离婚。又或许应该说,他知道梁胥年一定会答应离婚,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反应竟然如此的,平静。
他跟梁胥年结婚十年,却始终看不懂这个女人。
当年相亲,他们只见了两次他就提出结婚,其实只是为了应付家里那些人,不成想她居然就这么答应了,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答应了。而今他提出离婚,她也是一样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