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狸?”贺霖看着这个面容和李桓有几分相似的男孩走过来,大大咧咧的就坐在她旁边,一点男女之别的意识都没有的样子。
“姊姊,家家怎么样了?”佛狸看到那边崔氏正在和管事娘子说话,凑过来问道。妇人生产之事,佛狸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只能问贺霖。
“应该无事。”贺霖轻声说道,“不过月子里一定是要好好休养的了。”说起来鲜卑人里还有男人替女人坐月子养孩子,女人生完孩子第二天就起来干活的习俗。虽说是父系和母系之间转换遗留下来的产物,不过真心很无语便是了。
她是没办法男想象人娇弱的躺在榻上坐月子是个什么场景。
“所以,你这段时日呢,不准胡闹调皮,好好读书骑马习武。”贺霖是看着佛狸长大的,自然说话里端着长辈的态度。
“我大了又不是甚么都不懂的小儿……”佛狸有些委屈的说道。
“如今你兄兄和阿兄都在外面,你是家里的男孩子,应该要懂事。”这会哥哥还是胡语,能称呼父亲哥哥,又能称呼兄长,实在是混乱的很。
“哦……”佛狸应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委屈。
佛狸在鲜卑语中的意思,乃是野狐,不过贺霖看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完全就没有野狐狸的那一股子狡猾劲。相反李桓倒是更像一只野狐狸。
“对了,姑父可曾来信说过近况?”贺霖问道。两家人本来就是关系,贺内干又跟着李诨跑,李诨怎么样,贺内干大抵也怎么样了。
贺内干就是个粗人,认识的汉字,说不定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不写信回来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从前就不写信,现在就更不指望他能捎信回来了。
“兄兄说一切都好。”佛狸道,那些信送过来的时候离发出少说也有小半月了,眼下他们的情况如何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那就好。”贺霖说道。
崔氏在那边细细询问贺昭的情况,两个孩子成活是否很大是要看天意,人力只能说是尽量。良医在家中住下,乳母们一定不能过于年轻,要有生养过两子的经验,两个婴孩身边十二时辰内都不能少人。
能做的都做了,就看天意如何了。
比起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的两个孩子,崔氏倒是更在乎贺昭一些。作为主母娘子,贺昭是不能出事的,万一有个好歹,家里几个孩子就少了一个依仗。
崔氏出身大家,于养生上自有一套心得,她吩咐的那些,都被管事娘子仔细记下。她忙着,倒是将女儿忘在了一旁。
“姊姊,你想过阿兄没?”佛狸黏在她身边笑得颇有些不怀好意。
贺霖抬手就朝着他额头敲了一记重的,“小小年纪问的都是甚么。”
“阿兄中意姊姊呢。”佛狸捂着额头悄声道。
两人坐在一张坐榻上,四周侍女只有两个,年纪都还小,跪的位置也离他们颇远。贺霖和佛狸说的话,只要不是扯着嗓子吼,那些侍女是听不太清楚的。
贺霖听了佛狸的这句话,眉头都要拧起来,“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学着那些长舌妇嚼舌头!”
“姊姊!”佛狸委屈的唤了一声,他扭过脸去,过了一会道,“反正也不是我的事,我去看书了。”说罢自己从榻上起来,一路向外头跑去了。
贺霖看着九岁男孩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沉默下来。
一个九岁的男孩,哪里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贺霖心里好笑的想道,她伸手将脸颊边落下的头发顺到耳后去。
她眨了眨眼睛,想起那方才十四岁的少年的脸,心下莫名的一阵好笑。
崔氏将事情吩咐完,因为贺昭才生产完不能见风,崔氏也不好进去探望,只是将从家中带来的礼物留下,便带着女儿归家。
即使是帮忙,那也有个度的,超过那个度就变成过界了。
贺昭睡了一日,第二日清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