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不吝赞赏,“天分卓绝,世所罕见。”
凌氏喜上眉梢,不禁老话常谈,“生蓉姐儿前我就做得好梦,整整一大池子芙蓉花,开的不知道有多漂亮。就是蓉姐儿这名字,也是从此梦而来。如今一看,这丫头果然有几分不同。”
苏先生笑,“是啊,我看蓉姐儿亦是极好。”
赵蓉乖巧的问,“生我之前母亲梦到芙蓉花,生姐姐前,母亲有没有做过什么梦?”
这些年相处,凌氏对赵长卿也很喜欢,笑道,“亦是好梦,一棵极高耸的树,直上云端。”
苏先生见赵蓉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不禁心下暗叹,赵蓉这种心性当真是辜负了好天分。她在赵家执教多年,自然知晓一些是非。苏先生笑,“小姐妹两个都有不凡之处,长卿沉稳,蓉姐儿灵动。”
凌 氏笑,“是先生好才学,教的好。”苏先生这几年任教赵家,凌氏对于苏先生人品才学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如今连家里用的面脂,都是苏先生教赵长卿自制的,用在 脸上,比外头买的还好。更不必说苏先生性子豁达,兼通医术,但凡家里有个小病小痛的,倒不必去外头请大夫,里外里给赵家省了不少钱。更重要的是,孩子们的 气度也出来了。便是赵长宁这不喜念书的小子,也较外头的土小子们格外有礼数。
三人说了会儿话,苏先生便告辞了。
苏先生刚走,凌二太太就带着凌三姐上门了。
凌二太太一幅兴师问罪的模样,寒暄两句便道,“妹妹,长卿在不在?”
凌氏笑,“二嫂莫不是找长卿有事,她出门了,并不在家。二嫂有事,与我说是一样的。”
凌二太太喘一口气,拽了凌三姐到跟前,怒道,“你跟你姑妈说!”
凌三姐眼睛微红,似是哭过的模样。凌二太太又给了她脊背一巴掌,骂道,“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你倒是跟你姑妈说啊!你姑妈平常当你亲闺女一样,亏谁也不能亏了你!”
凌氏笑容转冷,道,“二嫂这是怎么说的?当着我的面儿打孩子,倒像是打给我看的!有事说事,何必拿孩子做伐子!倒委屈了三姐儿!”
凌二太太指着凌三姐怒道,“我要早知道,早叫她来了!妹妹有所不知,我竟是个瞎子,这样天大的事,我竟是隔了好几年才知道!你说可笑不可笑!”
凌 二太太喘了两口气,渐渐平复了些脾气,方道,“打好几年前,三姐儿就说把琴借给卿丫头!我只当她们姐妹感情好,她做姐姐的有个礼让,叫卿丫头先学。我盼着 这丫头成才,也给她请了先生的。人家先生早催了多次叫她把琴拿回来,也好开始学琴了。她就只是推托,忽然又说不想学了。我也未曾多想。谁晓得这里头竟有一 桩了不得的事!”
凌二太太便把赵长卿如何赢了凌三姐的棋,如何叫凌三姐写下借据,如何天天去逼账,如何坑了凌三姐的私房,如何叫 凌三姐拿了琴棋抵账的事一件件说了出来。凌二太太道,“不是我说外甥女的不是,小姐妹们玩儿个棋,难道还能当真?她想用这琴,直接说一声,难道我做舅母、 三姐儿做表姐的能不让着她。竟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琴到了手不说,连三姐儿十好几两私房都弄到了手!”
凌二太太呼嚎道,“我的神天菩萨啊,咱们老凌家再没有这样的人才!那会儿长卿才几岁!就有这样的心机手段!别说一个三姐儿,就是我这白活了几十年的舅母也是想都不敢想的!真难为她怎么生得出这样一幅九曲肚肠来!”
原来是寻旧账。
赵长卿把凌三姐的琴弄来的事,凌氏是知道,只是不知原来赵长卿还坑了凌三姐十几两私房。十几两并不是小数目,难怪凌二太太找上门来了。
只是,凌氏现在是不能认的。凌氏惊道,“难道竟有此事?我也不知道啊。三姐儿来我这儿多少回,从没跟我说过。三姐儿,你怎么不能姑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