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希冀回去,那么现在他早就已经清楚,自己于他们而言究竟算是什么。从一开始,景王妃就没有见他当做过亲儿子那般疼爱,曾几何时,他甚至羡慕过江承恒,他分明不是亲生的孩子,却比他这个亲生的要更加受宠。原来有时候,血缘也拉不会失落的亲情。可是在他遇到如意的时候,这个几乎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的女人,却一次又一次的让他觉得温暖,让他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有谁能给予。
他爱上她时,她只是个天真娇憨的厨娘,一双巧手会每一日做出不同的滋味,让他欲罢不能。可也是因为他,让她的右手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她的左手越是灵活,他便越是觉得刺痛,就好像这么多年来,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吃着苦,却一声不吭。直至今日,她连自己最擅长的事情都无法专心去做,只是为了保护家人保护爱人,她硬生生的将自己化作了一道盾牌,把那些她在意的人护在身后。
江承烨原本以为自己会不适应这样的她,可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看着她这样坦坦荡荡直白果断,他只有心疼。
山头有微微泛着凉意的风轻轻拂过,将那黄色的冥纸翻飞几片,宁慈微微退开一些,缓缓转过身,望向郑家的坟头,语气淡淡:“当日郑家罹难,郑夫人为劝郑泽回头,陪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最终让郑泽幡然醒悟。这些年,我时常会想起他们,会替他们不值。分明是两个相爱的人,为何会相互折磨走到最后那一步。倘若当初郑泽没有一念之差,做了云霄川的走狗出卖了裴家,会不会今时今日,裴家还是京中的第一大户,郑夫人和郑泽能从青梅竹马,走到白头偕老。”
“承烨,从前的确是我在胆怯。可是当我看到我的儿子受了那样的无妄之灾,当我走出第一步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善良,原来真正被逼到绝路,为了护我的家人,我爱的人,我也可以放下很多原则。而当我面对你的时候,我越发不愿走错一步。我怕自己走错一步,就会像郑泽和郑夫人一样,一步错,步步错。”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了,我已经走出第一步,接下来发生什么,我早已经在心中过了千千万万遍。我说这么多,并非是要劝解你又或者是解释什么。我知道王妃是你的生母,即便你心中有再多的不愿和不甘,最终都不会真正对你的生母下手,可我不是,我与她没有半分干系,即便我是你的妻子,这样的关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她容不下我,我可以退让一次,忍让两次,可我也有底线,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如今,我也容不下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江承烨默默地看着她,垂下的手臂忽然抬起,握住了她的手臂,只是轻轻一带,就将人拉近了怀中。
一个无声的拥抱,却胜过千言万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慈抬起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真是羞羞脸。这么的大的人,你也不怕我笑话你?”
肩头有温热湿润的感觉,宁慈没有说破,反倒语调轻松的调侃他。江承烨长这么大,早就不记得上一次红眼睛是什么时候,可是此时此刻,怀抱中真实的触感和那熟悉的香气萦绕鼻尖,听着她时而温声细语时而严肃凌厉,他忽然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将她弄丢。
临出发之前,她曾说过一句话。
再不放心,有些事情,总要面对,总要处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江承烨并未放在心上,如今他才明白,她比他要更早的作出决定。
可他如何能让她来做这些?
手臂紧收,仿佛是怕她会跑掉一样,江承烨再抬起脸时,除了微微泛红的眼眶,再无其他异样。
坟头之前,高大的男人将怀中的女人搂得紧紧地,低沉的声音卷入了风中,就像散不去的诺言:“从今往后,该我护着你们。这些事情,也应当由我来做。”
宁慈安安心心的靠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