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因为他的调笑语气,心情多少舒缓了一些:“不怕,有你在,我可以一件一件慢慢来。”
江承烨忍不住笑了,如意也是现在才发现,他全然不复从前那份冷淡,分明是判若两人,却让她并不觉得他这样变化的突兀,好像在无意识中,两人的相处就变成这样了。她并没有说什么好话故意逗他开心,那句因为他而什么都不怕,是发自真心。
最起码,这一世的何如意,比宁慈幸运,也比裴玉容幸运。
郑泽是在戌时末的时候回来的。如意和江承烨早已经在郑府视野最好的屋顶上观望,果真没过多久,郑泽便在无人的回廊中,提着灯笼缓缓走向裴玉容的院子。如意也是今天才知道,每每郑泽站在院子外头的时候,裴玉容都站在不远处的遮蔽物后,也许是一棵树,也许是假山怪石,总之郑泽在这里站多久,她一定站的比他更久,直到郑泽离开,她还要在原地愣一会儿神,等到连他的脚步声也听不到,安静的院子仿佛郑泽从未来过的那一刻,她才会回到自己的屋子。
而真正的夫人房间的灯,都是裴玉容早早就交代给相思的任务,告诉她什么时候就该把等给熄了,只要熄了灯,郑泽就会离开。
只不过,今夜裴玉容院子的灯似乎亮了很久,过了平日熄灯的时间,却一直没有熄。郑泽如裴玉容所说的一样,犹如一尊雕像一般一直站在那里,仿佛那盏灯不熄,他就一定不会走。
而在院子的另一侧,一个难以察觉的影子,缓缓地走向了郑老爷所在的房间。
沉重的红木门被推开,发出了吱呀一声,屋子里很快就传来了郑老爷的咳嗽声,他躺在床榻上,微微偏过头。
来人披着黑色的斗篷,隐在夜色中当真不易发觉,而她一路走过来,郑老爷的院子中,竟一个人都瞧不见。
郑老爷连连咳嗽几声,声音沙哑:“你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过来……”
那黑影走到郑老爷的床塌边,纤纤素手中握着一张厚厚的帕子,轻轻地放在了郑老爷的口鼻之上,手缓缓地压了下去。
郑老爷顿时双目圆睁,两只手都抓住了那根纤细的胳膊,可他毕竟年老体弱又有病在身,加上那手臂看似纤细,却仿佛带着某种决心,某种一定要置他于死地的决心,所以他没能挣开这只手臂。不知道过了多久,床榻上的人终于没了动静,一双苍老的手,从那纤细的手臂上滑落……
黑影走到了窗户边,伸手将所有的窗户都推开。夜间的凉风从窗户里疯狂的灌了进来,带着夜晚独有的寒意扫过了房间中的而一切,而那床榻上的人,已经再也无法睁开眼。
裴玉容的院子里,灯火一直亮着,而郑泽就那么一直站着,夜风袭来,将屋顶上的两个人吹得都抖了一抖,如意和江承烨几乎是同时望向对方,异口同声:“不对劲!”
江承烨当即将如意捞起来,带着她一路去到了郑老爷的院子。
如意一看到那房间大开的窗户,心中顿时一沉。两人进到房间,江承烨的动作比如意更快,已经上前去探了郑老爷的鼻息,眉头一皱,道:“已经去了。”
如意愣了一愣,忽的上前几步倾身凑向郑老爷。江承烨面色一寒,将就要凑到郑老爷身上的女人扯了回来,低声道:“你干什么?”他转头望了望外面:“先离开这里!”
说着,他甚至没有给如意反应的时间,带着人就飞快的回到了如意原本的住处。如意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突变中,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目光中才有了神色,巴掌大的小脸上脸色渐沉。她心里越发清楚,也许真正的斗法,现在才开始!
第二日一大早,郑府不出预料的陷入了慌乱被悲痛中,郑老爷还像昨晚那样直直的躺在床榻上,只是此刻他的,早已经浑身僵硬。
郑泽扶着有些失魂落魄的裴玉容一同跪在床边,一边的月娘也低着头跪在那里,一屋子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