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的用药究竟有多珍贵她并不大清楚,只知道自自己如今的体力比起从前绝对是好上了许多,他于自己也算半个长辈半个恩人,是以如意打起精神来好好地回他的话:“先生,一个人想要变得强大,到底该如何做到?若是毕生时间都用在无用的道途上,还有回转的余地吗?”
封千味灌下一大口茶,爽快的砸吧一声:“你指的无用之途,所谓何途?”
如意不答话,微微皱着眉头。她这副模样,连带着这几日的流言,封千味用膝盖就能想的七七八八。他哼笑一声:“丫头,须知这个世上有许多条路,个人所选接不一样,虽说殊途同归者少,但有一点你须得明白,那就是无论你选的哪一条路,都绝不会是一条无用之路。”他顿了顿,索性帮她将话说了出来:“你近日的确是有些小麻烦,可这些麻烦的确是微不足道,东桥镇不过是一个小地方,然天大地大,一山高过一山,一强盖过一强,如今你遇到的兴许会是日后的冰山一角,你便已经作此模样,看来老头我还是高看了你!”
如意微微有些激动:“不是这样!先生说的不对!”她出语反驳,令封千味有些意外,挑着眉看她,示意她说下去。
如意深吸一口气,道:“近几日,有人告诉我,若是想要找出那些幕后黑手,仅凭我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我原本不服气,可如今却越发这么认为。我拿的是砍瓜切菜的菜刀,他们握的兴许就是杀人嗜血的宝刀,我看惯的是鸡鸭鱼肉的菜谱,人家看惯的是盘根错节的账目,我不擅长这些,若是要我从头学起,只怕我爹娘的坟头都该长草了!我虽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些我自以为是的花招子,根本就无法令我立足,我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在这个世道生存,却异想天开的要去做出一番成就。”
封千味听她说完,看着她当真有些沮丧的神情,这才不紧不慢道:“你这样想,其实也不对。”
如意不明所以的看着封千味,封千味起身走到一边的灶房,叼着烟斗随意的抄起一把刀走了过来,放一落座,手势快的令人看不清,只闻的“轰”的一声,一边支着的小凉棚的支杆已经被砍断,应声而倒,扑起一地尘土。“铿”的一声,等如意移开挡在鼻间和眼前的手臂后,他手中的刀已然入土三分,以一个凶残的姿势立在那里。
凉棚倒下,艳阳一泻而下,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梦醒过后,唯余这一地残破令人胆颤。
封千味将烟斗放在一边,又喝了一缸子茶:“你说厨子不及那暗中之人厉害,我却不怎么觉得。我来问你,厨者刀法有几何?”
如意看着那阴森森的菜刀,认真道:“常用的有切、片、剁、劈、拍、剞。每一类当中又包含许多种刀法。”
封千味捻捻小胡子:“这你倒懂得很多,可有一点你还不懂。你说厨者无用,遇此事端也只能长吁短叹,可老头我却觉得,一个厨子做到最厉害的时候,她自己便是刀俎,那些送上门来的,皆为鱼肉。切片剁劈拍剞,随你心情,任意处置。”
如意微微一怔,似是被他这句话给震住。封千味颇不解气的瞥她一眼:“你说你看的皆是肉食菜谱,可你曾经不是说,掌勺之人,犹如行军作战的主帅,样样都需精通?你当时说那番话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无用?就因为你当初没能遇到这样一个境况,所以声音就大了?”
封千味将茶缸子往她面前一放:“须知精深博弈之人,看待人生亦当做一盘棋局,众人皆为棋子,唯他一人执棋布子,上至皇室贵子,下至文人世家,皆以棋喻人生,便是存这个从棋道中堪破世事,方能行的稳健的心思。”一指茶缸子:“非但是博弈之人,即便是善于烹茶之人,人世百态与他而言便如同茶中滋味。然火候,滋味皆在他手中,孰浓孰淡,孰涩孰香,总之,这世道什么滋味,都能由他的茶中烹出。由此及彼,真正能将世道的种种容于一本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