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绫心头一酸,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这世上最亲最懂你的,莫非爹娘,阮肃从小即当爹又当娘地把她拉扯大,平日里没个正经的,可永远都是最支持她的人。
还有老爹在,有什么过不了?
阮大壮突然推门而入,听到了阮肃说得话,脸色平静无起伏,放下手中的柴火:“老大咱要走么?啥时候?我去鼓捣鼓捣些有用的,给棠绫买些好玩的好看的,出了京城就没这些个玩意了。”说罢嘿嘿一笑:“有多少买多少,我有的是力气,背上一路也无妨。”
那模样憨憨的,一点儿看不出这壮实的身体能够飞檐走壁。
阮棠绫破涕为笑,她还有这个一如兄长般,每每整蛊她,却又是最关心她的人。
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看她眼泪止住,阮肃便摇了摇头,开始吃面。
阮棠绫的心情平复下来了,便问道:“老爹你说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她是知道的,阮肃来京城为的不只是季微明,还有一个他说非常重要的,那是他曾欠下的命。
阮肃点了点头,却又始终没说是谁。
“既然找到了,你不把他带去黑沙漠吗?”
阮肃笑了笑:“丫头啊,人家比我们过得好,锦衣玉食,自己谋算,我看着她应是很快也能回黑沙漠了,老爹当年欠下的情,看她现在好好的也就放心了。老爹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啊!”
阮棠绫嘟起了嘴,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她倒是不常生事端,可在阮肃心里,哪怕只是小磕小碰,那也是自己家的宝贝。
送过去给季微明糟蹋,简直是暴殄天物!
“你呀!”他道,“回去好好想想,老爹的心愿完成了半个,虽不能看着她回到黑沙漠,可到底也知道她能回去,至于季微明,我开始便没想到他如此老谋深算,若知他布了这枚棋子,当初也不会让你给他套过去。丫头啊,想走的时候叫上老爹,天大的事,老爹担着,懂了吧?”
似乎是得到了承诺,即便全天下男人没一个可信的,可老爹却能让她百分百相信。心中有感动,便觉得,被季微明欺骗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至少有人能陪着她,虽不是永久,可会在最需要的时候,而他,二十多年在京城,哪怕荣华富贵,却连父母都见不着,也是个可怜人吧。
最平衡莫过于,我有身后温暖的依靠,而你,什么都没有。
思及此处心情愉悦,落筷飞速,什么珍馐美馔,与这碗面比起来,都是浮云一场空。
吃完,心满意足地打着幸福的饱嗝,雨势虽大也不觉冷,撑过伞打了声招呼,朝着阮肃挥了挥手:“老爹,我先走啦!”
“这几天我都在家中,等你消息。”
阮棠绫点了点头,脚不落地轻快,几乎是哼着小调蹦跶到长乐街。
长乐街是直道,畅通无阻,一眼可望到尽头。
雨天,街上无行人,料想这天气没有访客,长乐街的府邸大多关着门。
一眼望去,长乐街正中季府门口有一忻长的身影,撑着油伞蹁跹而立,时而张望四周面露有色,正是季微明。
水帘子一般的雨从面前落下,即便油伞,斜风一吹身上便湿了一大片,长街,独一人,焦急等待。虽非黑夜却无比的黑,她便像那个风雪夜归人,而他却是翘首张望的等待之人。
天冷,是否多加了衣裳,这姑娘不拘小节,是否会淋雨回来?倘若她哭红了眼,他又如何自持?于是长街中央执伞,亦如他执笔,轻轻勾勒。
一瞬间阮棠绫便心软了下来,那日他说,你是否会一直信我。当时她觉得,无论如何,她都是会信的。
正要过去,季府门口出现秦拂玉碧色的身影,走到门口冲着季微明笑着摇了摇手。
阮棠绫便在转角处,再一次停了下来,看着季微明转身,而后双双入府。恍然间她觉得,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