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肃的成就感来自于别人对他手艺的夸奖,阮棠绫不情不愿地接过去:“我走了啊,你记得查清楚!”
阮肃挥了挥手,就好像要把阮棠绫赶出去,阮棠绫脚底抹油,一眨眼就不见了。
独自看着那玉雕月,阮肃总觉得这味道并非是正宗的玉雕月……
当季微明独自在书房奋笔疾书却被一阵饼香味勾走魂的时候,阮棠绫已经从天而降拿着那一包面饼宛如一尊神像一般严肃地站在他面前。
季微明抬头看着阮棠绫:“你去烧香了?”
阮棠绫:“……”
“那就是去算命了。”
阮棠绫:“……”
“不然是去看手相了。”
阮棠绫:“……”
“或者遇上神棍了!”
“季微明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阮棠绫再也忍不住了。
季微明悠悠地看了一眼阮棠绫托着一袋子的手,坐在椅子上模仿了她的动作,而后和蔼道:“你不觉得就差在袋子里插两根杨柳枝了吗?”
阮棠绫:“……”
季微明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走阮棠绫手里的面饼,当他闻到那股香味的时候,便知道阮棠绫一定是回家了。
“棠棠。”季微明一边啃着面饼一边画着图,“我说,老丈人让你带这给我不会是为了远距离监视我吧?”
“好心当成驴肝肺!”阮棠绫白了他一眼,阮肃又不是飘在空中的鬼魂,怎么监视?真要论监视,那也是她阮棠绫亲自下手。
季微明便漫不经心回答:“这不是你说的,老丈人他能闻到百里之内的面粉味吗?”
“对呀,他还能闻到容锦兰花。”阮棠绫当初就是唬他,阮肃真有这本是,万一打仗了,往敌营了丢几包面粉,那简直比细作更管用!
季微明听到这回答若有所思:“棠棠啊,你要是喜欢我就直说,不需要让老丈人监视我是不是和秦拂玉有染。”说得好像真的一样,用容锦兰花的,世子府就只有秦拂玉一个。
阮棠绫差点没顺手抄起砚台砸他一个印堂黑。
“喂,季微明,”阮棠绫看着他流畅地画着小人,那模样比陆寻风画得更惟妙惟肖,“世子府下人这么多,你要真觉得抢了我的书过意不去,随便找个人画了就得了。我就是拿来看着玩的。”
季微明却抬起头极为认真地回答:“亲自画,有诚意。”
阮棠绫从不觉得季微明这丫做事带着什么诚意,但看在他熬夜画本子的份上,哪怕是纸后那些挑衅的文字也变得可以原谅了。
她靠在书桌边是不是偷瞄两眼,猛然觉得若非季微明从路上强行抢她拜堂,兴许那日途中偶遇她也会觉得这男子是标准的梦中情人,可见识了他对外展现的无赖性格,她只想把他拽回西怀看看那个真正的季微明。
季微明画着画着抬头看见神游的阮棠绫,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继续画,手一抖在纸上拉出了一条粗长的墨迹。
阮棠绫低头一看,那模样像一条趴着的蜈蚣,季微明便想去揉纸头重画,阮棠绫已经开口:“算了,就这样吧,我看得懂就行。”
“虽然我只是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季微明晾起那张纸,墨汁未干隐隐有染到周边的迹象,“但是你真的不用心疼我。”
阮棠绫左右看着他一点都不像累死累活的模样,恨恨咬牙,一手抓过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在脚下:“手抖是病,得治!”
季微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纸团在地上打了个转,真实演绎何谓不作不死,何谓话多必死。
阮棠绫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你可以的!”而后欢快的像一头修行了千年的梅花鹿一般蹦出了书房。
赶巧季东来书房,一阵风过去,他看到了季微明辛酸的表情,和一团被风吹过的废纸,萧瑟得和秋天的最后一片枯叶那么悲凉……
☆、第14章 半山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