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
口头说的风轻云淡,须清和的眼里却凝了太多东西,麒山王脸上笑容僵了僵,耳畔传来微微的仿若淬了毒液一般的声音,“皇兄是从何处寻来的青铜铃?朕恍惚记得陆氏去后此物便随她同葬了。你非但寻了来,甚至在念颐跟前弄出一场好戏,这般煞费苦心,竟只是想叫我们离心?”
麒山王额头渗出几点汗液,他拔出玉骨扇扇了扇,琢磨着措辞。须清和说的丁点不错,他就是想给他添堵,既然他把顾念颐看得那样重,他自然就在顾念颐身上下功夫。
不过,瞧眼下他这不信的模样,莫非疑心重,怀疑顾念颐已叫他收买要像禾茹之于太子似的……给他喂毒?
这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即便麒山王自认自己真有过这个想法,但也早已经在顾念颐油盐不进的态度下打消了。他也想过,同样一招使两次未必可行,且太子和须清和有本质的区别。
太子将逝去的陆漪霜视作今生挚爱,他爱的障了目,对于所有面貌同陆氏相若的女子都狠不下心肠,须清和却不是。
他眼中大约只有他自己,当年陆漪霜心仪他须清曜自认自己是头一个看出来的,可须清和呢,未见得是不知,然而毫无回应,任由爱慕自己的如花美人成了太子妃。这事仿佛一面镜子,映照着数年后同样心仪他但最终也嫁与太子的顾念颐。
这么一个人,在他跟前耍心计耍手段恐怕很难成事,即使美人计也不成。
麒山王拿起茶盏咕咚咕咚了一大口,仿佛渴极了,抬头道:“九弟不要多想,为兄只想做只闲云野鹤而已。至于,让顾姑娘和皇上离心,这又何从说起呢?委实没有这样的事,必然没有的。”
庭院中的雪更大了,门开着,风吹得帘蔓妖魅一般游动飞舞,须清和手搭在圈椅的扶手上,指骨冰凉一片。
他似乎不觉得冷,呵了口气把眸中寒湛湛的光晕敛了起来,垂眸笑道:“有没有,朕心里清楚。皇兄与朕手足情深,朕在这里记着。”他按了按自己心口的位置,微一叹,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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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很大,念颐住了段日子却四处都走熟了。
她一路红着眼睛跑回下处,眼皮耷拉着,耳朵都冻得红了,一进屋就把门关上,扑在里间床铺上嚎啕地哭,哭得伤心的不得了。
海兰简直吓坏了,她们姑娘从前可没这么哭过,就连被五爷忽视也没这样的。海兰搅了热手巾跟进去,她蹲在床前劝她,“把脸擦一擦,这是要哭成个花猫儿么?我听管家说你跟王爷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哭成个泪人儿回来了,啊?”
念颐嘴巴撅得像个瓢,声线都是抖的,又气又难过,“我以为他是真心看重我,喜欢的是我这个人……海兰,我今日才算看清了他,一个两个的,总拿别人当影子是什么臭毛病?皇族了不起么,我还是王母呢!不喜欢我?我也不稀罕,我才不跟他走,就不……!”
这都说的什么呀,莫不是皇上来了?
海兰一个头两个大,轻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念颐趴在那里哭得直打嗝,断断续续地道:“海兰,你收拾包袱,看屋里有什么值钱的都拿走,拿走…拿走回头出了王府到当铺里典了换银子,我们远远儿地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了——”
她现在的话在她眼里都是疯话,怎么没喝酒还能说醉话呢,海兰纳闷,看手巾凉了便预备出去重新搅一遍。
一转身却生生吓了一跳,碧纱橱前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条人影,面罩乌云,她急忙跪下,请安的话未曾出口就被他扬手制止了。
须清和示意海兰出去,她不放心地看了看趴在床上犹自捶胸顿足的念颐,蹲了蹲身只得出去,关上门自己在门外守着。
念颐什么也不知道,脑袋里天旋地转就想着怎么能离得须清和越远越好,一头还碎碎念,他侧耳细听,依稀听见些类似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