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要紧的,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验证,如此才好图后继。
心念频转,贤妃便含笑看向了念颐,“过几日嘉娴公主将及笄,说起来,念颐今岁也十三了吧,你与太子的婚事既然已经定下,明年备嫁,后年你十五岁,及了笄,便好同太子大婚了。”
念颐温声应个是,听了贤妃的话才想起来嘉娴公主和自家六哥哥的事,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委托,她断没有办砸的道理。至于与太子的婚典,这不是她说了算数的,成与不成,两个人有没有缘分,都是天意。进了趟宫,她已经能看得开了。
贤妃道:“嘉娴这孩子也是我眼瞧着一步一步走过来,心眼实诚,不娇气,与你想必投缘。我看及笄完的隔日念颐竟是陪着嘉娴一同往轻舟庵为好,一则来日你们的关系不比现在,二则,你们年纪相仿,一处游玩做伴也可更尽兴。”
“这个……还是要看家里人的意思。”念颐从前番起便觉出贤妃的古怪,她如今对自己和颜悦色,她看到的却只有虚假,不禁道:“娘娘不知,家中老太太若是同意了,我才能够去呢。”
“老太太素来疼你,岂有不应准的。”贤妃和念颐一起往外走,间或道:“还是去一遭吧,趁着尚在闺中年纪又轻多出去走动走动,别到了我这个年纪才后悔,念颐瞧着我光鲜亮丽,实际呢,嫁进皇宫便等同和外界失了联系,连朝阳门的门缝我都瞧不见……”
刚才还怀疑莫氏的用心,听到这几句念颐却不禁放低了防备。贤妃说的很是,或许她当真只是有些感慨吧,等来日自己也住进东宫,过的就也是贤妃这般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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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念颐吩咐喜珠去外院打听洲六爷归家不曾,喜珠又支使下面的粗使丫头。
一来二去的,等消息回来时念颐早已沐浴完侧卧在床上了,喜珠打帘进来,见姑娘面上遮着芭蕉美人纨扇,窗外蛙鸣声声入耳,她热得光着膀子,薄被也被蹬在床角,呼出的气从纨扇边缘透出来,搅得额角碎发不规律地左右颤动。
“你才回来,姑娘说你再不回来她可先睡了,天气这样热,她说她睡着了才最舒坦。”海兰边说边把雾一样的纱帐向两边勾起,念颐闻声支起身来,眼中并不见睡意,“怎么样,六哥哥在家里么?”
喜珠笑得眼角盈盈,接过纨扇为她打扇,“在呢,昨儿便在家中了。大老爷说了,六爷读书不上心,咱们家也不缺他一个大学者,过些时候要找份差事与他,再说门亲事,只说是,‘是时候收收心了!’”
念颐支起了下巴,宫里皇后娘娘既是有那般的打算,未必家中就无人知晓,她白日里见贤妃是晓得的,那么想必大太太心中也有数吧,只是,这么大一桩事,怎么仿佛并未和大伯父通气的模样。
他们闹变扭了么?
想想觉得自己是想岔了,便不曾继续下去。罢了,择日不如撞日,念颐从床上爬下来,吩咐穿衣,紧接着,便一路往外院顾之洲住处去了。
途经垂花门附近的假山处,有守夜的婆子四五个婆子经过,灯笼摇曳光线晃动,念颐不知哪里不对劲,忽然闪身避进了假山里,等婆子们走过了,她才舒出一口气。
毕竟天黑了就是入了夜,各处都快要落锁,她要是这么招摇被守夜婆子们撞见,来日天明报到大太太那里,又是一桩事故,也是能避则避了。
远处草丛里短促的虫鸣声响了响,蓦地很快就奇怪地止息,依稀是有人来了。念颐跨出去的脚机灵地收回,正埋怨婆子们去而复返,那边却响起六姑娘的声音。
“……衡哥哥,你便同我说实话罢,我思来想去,你对念颐的态度实在是很古怪,加之今晨我在母亲屋外听见的……”
这声音一时响一时轻,念颐听得累,但是么,人都是对自己的名字极为敏感的,她打包票自己一定是听见了“念颐”二字,还有“衡哥哥”之类的字眼,如此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