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喜早习惯了这些官的吹捧,当年皇上在潜邸的时候,这些官见了自己,都不敢摆架子,更何况如今了。
可喜深知方汝霖那点儿心病,其实,这方汝霖还真是想多了,就不琢磨琢磨,万岁爷真在意他是邱阁老门生的事儿,这个吏部尚书哪还轮的上他啊,这吏部可是最最要紧的。
不过,可喜没义务安慰他,他自己想不开是他胆小活该,跟自己没干系,他来,是想查查许文生的底细,本来用不着惊动方汝霖这个吏部尚书,可他非颠颠的往前凑,可喜还能说不用吗。
可喜笑了笑:“方大人客气了,是有件儿小事儿,方大人可知道新科状元许文生?”
可喜一开口,方汝霖就明白了,可喜这是来吏部查许文生的底来了,方汝霖脑子转了几个弯,琢磨,这许文生不知是要倒霉了,还是要飞黄腾达。
却也不敢怠慢,忙叫底下人把许文生的履历资料拿了来,交给可喜,可喜拿了,却并没瞧,而是道:“这个恐怕咱家要借一借,不知可方便吗?”
方汝霖心说,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若是可喜自己想看,在这儿不就看了吗,做什么巴巴的借了去,这一借,甭说,定是万岁爷要瞧的,忙道:“喜总管尽管拿走,回头用完了,叫给人送过来就成了。”
可喜站起来道:“如此,就多谢方大人了,宫里还有事儿,咱家就不再这儿搅合方大人办公务了,告辞。”说着,拿着许文生的履历资料走了。
方汝霖一直送着可喜上了车,回来还琢磨,这许文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可喜拿着东西回宫,直接奔了御书房,到了外头问跟前的小太监:“谁在里头呢?”
小太监忙道:“是咱们国舅爷,来了有大半天了,中午万岁爷赏了饭,这会儿接着议事儿呢。”
可喜点点头,知道他嘴里的国舅爷,并不是国公府哪位无法无天的小爷,是张怀济,如今的户部尚书,虽说不是皇后娘娘一母同胞的亲哥,却比亲哥还亲几分,所以,大燕朝谁都知道,国公府哪位小爷是国舅爷,这位更是。
今年开春的时候,黄河发水决了口子,虽说比起往年,今年的水小多了,依然有数十万百姓受灾,想来皇上是跟国舅爷商量赈灾的事儿呢,自己不好进去打搅,就在外头站了会儿,等着小太监捧着茶要进去换,可喜让奉茶的太监下去,自己端着茶进去了。
里头慕容是靠坐在炕上,下首放了个锦凳,赐了张怀济的坐,有这待遇的,六部尚书里也只这么一位,谁让这位不仅是臣子,还是万岁爷的大舅哥呢,就算万岁爷,也得高看一眼。
慕容是正跟怀济商量治黄的事,赈灾终究只能救急,要想百姓过上安生日子,还得从根儿上下手,所以,治黄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而黄河地处险要,流经的州府又多,想治黄可比蜀地的水患还难,涉及的州府多了,事就不好办。
虽说如今吏治清明,却仍免不了各自为政,一件事一个州府干起来不难,若是涉及的州府太多,功过难分,好事也容易变成坏事。
怀济的意思是把曾思廉从淮扬道上调过去,再有就是冯子京,蜀地的飞江堰历经七年,如今已经初具规模,剩下的一些零碎收尾工作,即便冯子京离开益州,有尹继泰盯着,也不会出差错。
只不过,冯子京本有湿症,又在蜀地七年,天天在江边儿上盯着工程进度,旧病复发,上个月尹继泰进京跟怀济说起过此事,故此,怀济也有些犹豫。
慕容是也正皱眉想这件事,抬头见可喜,不禁道:“清儿呢?”
可喜忙道:“万岁爷放心,少东家就让主子瞧三十个病人,过了晌午就完事了,主子这会儿已回寝宫歇晌午觉了。”
皇上点点头:“一进五月,天就热了起来,清儿最怕热,你去告诉银翘,冰窖里取些冰来,放到寝殿里,也能凉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