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道:“不是老太君拦着,早请郎中来瞧了。”
老太君哼一声道:“快别提那些庸医,我这症候治多少年了,若他们能治好何至于抻到这会儿了,白喝了那么些苦药汤子,也没见好,索性少受些罪吧,这都腊月了,再过两个月,等立了春就好了。”
张婆子目光一闪道:“您老若不乐意让大夫瞧,不若让怀清姑娘给您老瞧瞧脉吧,张家是医圣后人,祖传的手艺,想来怀清姑娘也是通医术的。”
老太君听了未知可否,却看向怀清,怀清心里知道,这老太太是心里怀疑,想试探自己,自己既想抱住叶家这棵大树,就得把老太君的病治好了,这是捷径。
想到此,怀清道:“不敢说通医术,只不过瞧过些医书,略知道些,老太君若不嫌弃,民女给老太君瞧瞧脉吧。”
老太君子心里点了点头,暗道这丫头却谦逊,明明把王泰丰都比了下去,却只说略通,俗话说,谦受益满招损,这丫头倒让人不得不高看一眼。
丫头早拿了软枕来垫在老太君腕下,怀清三指按住寸关尺,仔细斟酌,只觉脉象迟滞一息三至,这是寒脉,再按,迟兼滑,这是痰症,正应了老太太的症状。
怀清专心号脉的时候,老太君也在端详她,虽未见她开方,就凭这切脉的手法,老太君也知道,自己所猜不差,前儿那个方子的的确确是出自这丫头之手,虽不知这丫头年纪轻轻如何习得这一身好本事,却又想,天下之大,什么奇人没有,古代甘罗十二为相,十四岁的小神医又算什么。
这么想着,倒不觉多稀奇了,心里拿了准,也去了试探之心,倒真心的想让怀清把自己这个老病去了根儿,不然这每逢秋冬必犯,也真让人受不得。
心里虽这么想,却也知道自己这病难治,也不催她,只等怀清放开手,方道:“我这是几十年的老症候了,想来难治。”
怀清略沉吟道:“老太君,若民女所料不差,您老这个病有四十年了,且是从秋冬之交,子夜之时起的。”
老太君大吃了一惊,愣愣看着怀清,自己这个病前前后后看了不知多少大夫,就没有一个一号脉就能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的病,这丫头还真是个神人。
这事说起来还是因为皇上,自己是皇上的乳母,四十年前,皇上才两岁,还是皇子,因皇上生母,已故的太后,触怒天子,打入冷宫,宫里自来世态炎凉,荣宠时自不必说,一旦失势墙倒众人推,谁还管你的死活,皇上身子娇贵,一来二去便病了。
老太君还记得那是立冬前一天,皇上高烧,小小的孩子都烧糊涂了,已故太后那时也是病的自顾不暇,万般无奈之下,自己抱着皇上跪在慈宁宫前,整整跪了半宿,太后发了慈悲,抱了皇上进去,请太医瞧病,才得了性命,那夜之后,自己便落下了这个秋冬咳嗽的毛病,到如今可不正好四十年了吗,也正是秋冬之交子夜之时,这件事只自己知道,这丫头是如何知道的,她才多大,四十年前,她连影儿都没有呢,若说是从脉上能瞧出来的,那老太君只能说,这丫头的医术比自己想的还要高。
只看老太珺的脸色,张婆子等人便知说准了,众人不觉惊异的看着怀清,老太君回过神道:“丫头倒真好本事,这病根儿真让你说着了,既号出了病因,这个病可能治吗,得吃多少剂药才能去根儿?”
老太君一句话,屋里其他人都有些笑意,张婆子道:“老太君可真是,您老也不是宝哥儿,还怕吃药不成,依着老奴,只能去了这病根儿,便吃上半年也值。”
老太君一听半年,不觉皱眉,倒惹的怀清想笑,暗道,俗话说老小孩,老小孩,真是一点儿都不假,这老太君能享今日这般富贵,想来是吃过不少苦的,不想倒怕吃药了,想着不觉露出些笑意。
大约老太君也觉自己有些孩子气,瞪了怀清一眼道:“你这丫头莫笑,那药汤子喝的我真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