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六个月后。 一座静室之内。 这座静室规制颇为奇妙,背后墙壁通体雪白,以赤色绘制者一个极繁奥的古字,一望而知是修道人的手笔。正对墙壁,却是一道呈浅浅坡形的灰色石座。 石座左右两侧,相去不过六七尺的位置,各自有一道一丈多高、八尺多宽的屏风,平行竖直拜访。 修道人的精修之地,本来讲究一个气机通畅、规模宏远;而这座静室本身不过三四丈方圆,规模已不算大;而这两道屏风,仿佛室中藏室,又隔了一个极狭小的隔间。 隔间之内,唯有石座;石座之上,唯有一人。 其人中年相貌,一身深蓝和浅蓝色交错的长袍,气息吞吐不定。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费难是也。 少顷,静室旁边的悬挂壁上的一面铜钟,忽地传来“嗡”得一声脆响,久久不绝。 费难睁开双目,平静言道:“请进。” 朱色正门原本是半掩,只打开了半边,此刻豁然全部张开。 然后随着脚步声,未见其人,一个清亮的笑声已然传来:“恭喜费师弟。” 随着那人踏步进入室内,方才看清,来人年齿与费难相若,一身极整洁的华丽白袍,身量面容俱是不凡,只是一头浅绿的色头发颇为显眼,并且未做修饰,乱蓬蓬的一团,和所着衣衫形成了鲜明对比。 费难轻轻一点头,澹然一笑,道:“原来是恭师兄。不知何喜之有?” 绿发中年随手拖来一张角落处的蒲团坐下,正色道:“费师弟何必明知故问?半载之前的‘点灵禅’机缘,你便有极高呼声;但是因你入本门连三载也未满,所以诸诸位师兄弟之间,尚有许多非议。这一回上真亲自发话,入席之人,非你莫属。” 略微停顿,绿发中年自袖中取出一物,面容也转为严肃:“这是上真亲自赐下的‘醒神玉蟾’。” “此物用法,想来你也有所耳闻。入密之前,将其含在口中。稍稍以气机勾连,便能感应到其与心神之间的一线联系。构成一道奇妙的画面,宛若真实。当你于神游妙境之时,这画面会渐渐澹薄,但是依旧存在。”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观想之中这玉蝉口中吐出一珠落地,那么无论自家是否出现神意疲惫之感,都要立刻切断联系。否则一个不慎,就是神意破裂的结局,一身修持,尽付流水。” 费难却是盯着这玉蟾,兀自出神,并未回话。 绿发中年疑道:“费师弟?” 费难这才恍然醒转,双眼一眯,似乎在回味绿发中年之所言,才郑重点头道:“如此生死攸关之事,费某人自然明白。” 绿发中年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面对如此机缘,你看似波澜不惊,镇定自若。但是其实心中意念浮泛,并不若看上去这么无所动容。 殊不知费难只是看到这醒神秘宝呈现蟾蜍之形,有了一些特殊的联想而已。 绿发中年笑道:“既然如此,就不叨扰费师弟了。三日之后,便是观法点灵之时机。这三日时间,费师弟自然要蕴养气机,将本人修为与精神,提升至最佳层次,方才不复这半载一度的机缘。” “如果一切顺利,自这点灵禅中确然得了好处,想来数百载之后,费师弟与某便难称同道了。本门实力,又能勐然一涨。” 费难微微一笑,道:“恭师兄严重了。” 绿发青年果然不再打扰,起身告辞。 静室中再也无人,费难之目光,却转为锐利,心中轻声道:“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