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怔了怔,手指轻敲桌面道:“你怎会问起这个。”
“儿臣此去华津,略有疑虑。”
皇帝唔了一声,沉吟片刻后道:“那四处常有外夷骚扰边界,朕是想以不变应万变,如今四王尚算安分,何必多此一举。”
太子微微皱眉。
他想了想道:“有外夷,何不派遣大将前去坐镇?”
皇帝道:“那也是一桩麻烦事,如今朝中大将,能堪以大用的也没几个。”他说着有些不耐烦,“此事朕已考虑过,如今还不是时候,佑樘,你还得多向朝中大臣学学,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明白的。”
太子见状,自知不能多说,只得应一声告退走了。
他走出殿门,抬头看着高远的天空,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他知道父皇的顾虑,只是这样姑息下去,总有一日,尾大不掉,会酿出祸端来。可惜,这事儿他还不能与皇太后商量,谁让怀王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呢?
他若说了,兴许皇太后会说他多疑,毕竟怀王没有什么异动。
太子心事重重。
严正也替他担心。
现在皇帝每有一桩事情没处理好,将来就是个烂摊子,还不是要太子去收拾!
太子慢慢往外走去。
刚出仪门,却见两个黄门捧着一叠东西,急匆匆的从对面而来。
因那二人有些鬼鬼祟祟的,他不由问道:“这些是什么?”
小黄门见太子发问,倒不好不答,低头回道:“是皇上要看的书法画卷。”
太子对皇帝的喜好哪里不了解,皇帝特别喜欢搜罗历朝名家之画卷,以及书法字帖,一般都是老旧的,然而,现在这画卷,不管是宣纸还是外面包的布帛,怎么看都新的很,他便有些奇怪。
其中一个黄门心虚,手一抖,上头一卷画卷咕噜噜的滚落下来,正好滚到太子脚边。
太子本来就疑惑,拾起来略一展开,脸腾地就红了,他把画卷重重放回黄门手里,那黄门吓得身子直抖。
太子一句话未说,拂袖走了。
严正跟黄益三暗自心想,定是画了什么龌蹉的东西,不然太子会是这种表情?
没想到,皇上这把年纪,还喜好这一口啊!
严正忽地想到一桩事,这面色越发古怪起来。
黄益三瞧他一眼,本待要问,可这会儿没时间,只得闭了口。
太子一路疾步而去,好一会儿,气恼尴尬的情绪才消散。
严正跟黄益三两个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的。
太子停住脚步,回头斥道:“连个路都走不快,平日里吃得饭都去哪儿了?明儿开始,一早起围着东宫跑十圈!”
严正,黄益三的脸都绿了。
这东宫可不是一座宫殿啊,除了正殿,旁边有扶玉殿,望霞殿,还有春晖阁,绛云阁等另外四座宫殿,范围很大,跑十圈不得累得趴下呢?
可他们完全不敢吭气。
毕竟皇帝是太子的父亲,太子不经意发现了皇帝的癖好,心里肯定窝火着呢,他们这些奴婢这会儿自然就是受气包。
两个人低声应了声是。
太子哼一声,往前走了,但此刻他也提不起精神做别的。
黄益三见此,说道:“要不殿下去扶玉殿,看看冯贵人去?”
两个人不是昨儿没说上话呢,反正现在也不用听课,闲着也是闲着。
太子想到冯怜容,心情好一些,这就去了。
黄益三压低声音问严正:“你老实说,刚才到底想到什么了?”
这两小黄门一起进来,一起服侍太子的,互相之间就跟亲兄弟一般,谁也瞒不住谁。
严正抬头看看太子,眼见他走得急,才小声道:“皇上还吃那些药丸呢,你说说,这年纪了,哪吃得消,但我这也不敢跟殿下说,殿下不得七窍生烟呢。再说,咱们也不能跑上二十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