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封闭的空间里,一个人看一个人不顺眼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你皮肤比她白,你眼睛比她好看,你无意间的一句话等等等都会惹来一阵暴打,诺丁山最被看不顺眼的是她的那把长发,黑黝黝的又软又直,看在那些人眼里就是碍眼的存在。
泪 眼朦胧中,张妙丽想把那些最难熬的一口气说出来:“诺丁山也在二零一四年被爆出来的那份虐囚名单中,这样的事情我常常听到,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会和我 身边的人联系在一起,看不顺眼时暴打一顿需要付出的是生理上疼痛,而心理上的疼痛来得更为持久,程迭戈你知道吗,诺丁山曾经有连续十三个晚上没有睡觉的经 历。”
“让人连续十三个晚上不睡觉的方法很简单,一张椅子,一桶水,就可以轻易办到,夜幕降临时,她们把诺丁山固定到椅子上,绑 着她的手让她脸往后仰,在天花板上放一桶水,放着水的桶有一个小小的洞孔,每隔三分钟洞孔就会渗透出一滴水来,水滴正好滴落在坐在椅子上的人的眼睛。”
张 妙丽还是没有能力把这些话一口气说出来,彼时间,乍听到这些时张妙丽还有一些浑浑噩噩的,正在让她难受到要窒息的是她把这个方法实践了之后,从天花板上滴 落的水滴渗透到她的眼眶,小小的一滴水沿着眼眶被蒸发不见,新的水滴又开始滴落,以此类推,更具摧残的是当困意来袭时,水滴会无情的驱赶走你的睡意,一个 晚上有多少的三分钟,十三个晚上又有多少的三分钟。
她三个小时都受不了,而诺丁山则是连续十三个晚上都承受着这样的折磨。
张妙丽大口大口的喘气着,继续说着:
“曼德拉去世,南非政府宣布分批大赦囚犯,终于,诺丁山的律师为她争取到了特赦机会,她的出狱时间被定在二零一四年六月。”
“程迭戈,你知道支撑住诺丁山度过那些不计其数的三分钟是什么?是克莱儿,再忍一忍就可以见到克莱儿了,见到克莱儿就没事了,可是……”
说到这里张妙丽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可是,在诺丁山出狱的三天前,她却接到了这样的一通电话,克莱儿死了。”
关于克莱儿的死,在张妙丽刚刚所看到的资料中也只不过是显示出来是属于正常死亡状况,那间德国医研所为了维护声誉在死亡报告单注明是正常死亡,是啊,又有谁会怀疑一位活到二十岁的早衰症病患的死亡。
泣不成声说着:“程迭戈,你真的以为克莱儿是死于正常死亡吗?不,不是的,克莱儿没有死于苍老,克莱儿死于窒息,在黑漆漆的夜里克莱儿用一个麻袋套住自己的头,那个孩子在无意间知道诺丁山为她所做的一切之后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留给诺丁山的话是……”
的话是,的话是……
喘息着,用尽所有的力气,张妙丽说出了克莱儿要说给诺诺听的话——
诺诺,答应我,请你一定到幸福。
“程迭戈,你说,你说,诺丁山还能活下去吗?能吗?”
这一刻,所有的泪水被刚刚用了那么多的力气耗尽了,眼前恢复一片清明,那个男人把他的身体状态变成了一个蛹,手抱着头,膝盖曲卷起,头埋进膝盖里,肩膀不停的在耸动着,从膝盖处传来了类似于呜咽声,声音让人听着骇然,仿佛来自于十八层炼狱底下。
“从 那天起,诺丁山就开始暴瘦,离开监狱之后她不敢回到伦敦,不敢去看克莱儿留给她的遗言,不敢接我的电话,然后在经历了五次自杀不成功之后她被送到精神医 院,他们为了防止她自杀把她关进了二十四小时监控室,再之后,我找到了她,离开伦敦时我让人模仿了你的字迹给她写的信和邮件,你给她最后写的信和邮件日期 时间终结在二零一三年最后一天,然后我带着那些伪造的信件找到了她。”
“我把那些信件交到她手上,告诉她诺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