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娘看过脉,就点头说道:“太太是着了气,这肝气病略有发作的迹象了。还不妨事,老夫的丸药,老夫人继续吃着就是。老夫再添一剂宁神汤上来,老夫人夜间睡前喝下便可。”
房里三人听了,皆没什么言语。傅月明想了一回,便望着宋大夫笑道:“大夫,我家老爷就回来了。太太这病,总也不好,老爷回来必要问的。大夫在这里略等等,待老爷回来,我们也好说的。”那宋大夫沉吟道:“也罢,左右今日也并无什么事,老夫便在这里等着罢。”
傅月明便叫人请了宋大夫到外堂上,好茶相待。她仍在屋里伴着陈杏娘,那唐姑妈只坐着不肯走,三人也没什么话说。
好容易又挨了半日,便有小厮飞跑进来回报道:“老爷进门了。”
傅月明听了,正欲起身,想了想,还是坐了回去。唐姑妈却不打话,径自起来,快步向外去了。
陈杏娘便嗔怪道:“你爹回来了,你也不说到门上去迎迎!叫你姑妈过去,见了老爷,还不知编排出些什么话呢!”傅月明浅浅一笑,说道:“凭她去说好了,不妨事,母亲只管放心。”陈杏娘见她如此拿大,心里虽是不悦,倒也不再多言。
须臾,傅沐槐便走进房来,进门便说道:“我在路上时,就听说娘子病了,我焦急的了不得,只要赶回来。却恨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路上泥泞难行,拖到今日。”说着,一眼望到陈杏娘卧于床榻,发髻不整,脸庞憔悴,额上还贴着两块膏药,连忙抢步上前,急切问道:“可是怎么样?”
傅月明在旁侍立,垂泪说道:“父亲走的这些日子里,家里横七竖八出了许多事情。都是些荒唐可笑又可气至极的事情,母亲日日焦得吃不下饭去。我每每劝着,母亲只是不听,不住对女儿说起,父亲远行将这傅家托付于她,如今出了这些事情,倒怎么再见父亲的面呢?这连气带愁的,前几日夜里,母亲就发起病来,浑身上下连成一块的蹿着疼,闹了足足一夜。隔日早上,才把大夫请来,说是肝气病——就是给气出来的毛病。连吃了几天的药,好容易好些了,谁知昨儿夜里母亲又发起病来了!女儿当真是焦急不已,不知该怎样是好,只好着急忙慌的再请大夫。也可算是把父亲给盼回来了,不然还不知这家中要到什么地步!”说着,便望着傅沐槐泪眼汪汪,低声啜泣起来。
☆、第八十四章 母子筹谋
傅沐槐听了女儿的言语,心中气恨交加,又见娘子一脸病容,萎顿于床,又心疼不已,就在床畔坐了,握着她的手,关切问道:“到底是怎么着?月儿说这病竟是气出来的?无过是有人上门来讹诈咱们罢了,我已写信告与你实情,叫你不必往心里去,一应事情等我回来再做打算。你怎么还生这些闲气,作践起身子来?”
陈杏娘原本只是依着傅月明的言语装病,然而一见到丈夫,又见女儿在旁哭泣,想起这几日的事情,心里不禁一阵酸楚,又深觉委屈,望着傅沐槐双目流泪,呜咽起来。如此倒让傅沐槐手足无措,一时又要宽慰娘子,又要抚慰女儿,正不知如何是好。
那唐姑妈趁势上前,劝了一阵,又向傅沐槐叹道:“我早说这家里没男子是不行的。哥哥这才离家几日,家中就沸反盈天起来。外头什么张三李四、阿猫阿狗都来上门欺凌,浑咬一口的。还把嫂子给气倒了,侄女儿年纪又小,家里的事情处的颠三倒四。也是我不好,爱玉身子不争气,自那一跌之后时常七病八痛的,到如今还下不得床。我抽不得空过来,大姑娘又执意亲身照管家事,我想着小孩子历练历练也是好事,就罢了。谁知还是弄出这么些事来,若是得个大人在,也不至就到了这般田地。”
陈杏娘本倚在傅沐槐身上啼哭,听见唐姑妈如此说来,不觉鼻子里哼了一声,起来说道:“妹妹这话就不对了,这些日子以来,家中若是没有月儿照看,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姑太太怎么当着人的面,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