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滴着血,一步、一步地朝着靶靼走去。
靶靼浑身一震,太阳穴上青筋一阵一阵地跳动,他抓挠着地面,蹬腿朝后边爬逃,边咬牙咆哮道:“本领主不会输的,等一下——”
“没有所谓的等一下了。”虞子婴打断了他,满是恶意地嗤笑了一声:“因为,你的所有后路都已经没有了。”
靶靼神色大骇,停止了爬跑的动作,白着一张空洞骇然的脸,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虞子婴:“你这话什么意思?”
虞子婴面无表情道:“意思就是,你先前埋伏下的全部队伍,现在恐怕……都已经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了,所以,不会有后援,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你若现在死了,就当真是死了。”
靶靼闻言,脸瞬间就像蜡一样的白,嘴唇子都发紫了,眉毛跟头发一颤一颤地,全身都在“得得”地发抖。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以为我当真如此天真,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就敢孤身一人犯险?”虞子婴摇了摇头:“我说过的,我要命。”
除了要自已的那一条命之外,她还要始,还有他们殷圣所有人的命,所以她必须不能够大意。
虞子婴走到靶靼的跟前,黑色瞳仁安静地看着他垂落下去的黑色脑袋。
“你已经输了。”
靶靼浑身一震,仿佛在那一刻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住不流了,心像被老虎钳子钳住在纹拧。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为什么全输?
为什么?
“这一次……虽然我输了,但并不表示殷圣输了……虞子婴,我且先走一步,但是我会在下面等着你的……不用多久,你就会下来……”
他抬起头,眼睛虎视着她,像是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似的,他脸上挤出一种古怪而扭曲的笑意,然后全臂伸向上空,以一种最虔诚又疯狂的姿态朝地面五体投拜,这时,从他身上噼里啪啦地发出一阵电击的响声,那轰地一起腾焰起的冲天黑焰令人心惊,他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制造出了一道巨大如黑蟒吐信的电流朝着虞子婴奔腾缠去。
虞子婴早有防备,不等他穷徒末路下的反咬,身子已平空拔起,后跃数丈之远。
而靶靼那一击破坏了火溶焰石灰组构造悬崖的岩石,令山体崩裂,而他身后则是一片空秃秃的悬崖峭壁,轰隆隆!一声巨响,他已随着那碎裂的山崖一同掉掉入了那一片大浪滔天的黑沉大海之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始乱终弃(?)
虞子婴立在断崖前,风壁立千尺,黑暗中的倾泻灌浇进冰冷海水之中,转瞬便被惊涛骇浪,波澜壮阔的海洋吞噬得无影无踪了。
刑狱火山悬崖所连成的大块大石崖,前后绵亘达十几公里,大片麻岩和凝灰岩石断碎后,便露出底面的大理石跟质地坚硬的灰岩呈九十度直插入死海之中,断崖形状如鞘,绝壁万丈,脚下白浪滔天,形式甚为险峻,一眼便能令胆小之人魂丧胆颤。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靶靼最终自戕,消亡在一片寂黑广垠的大海之中,他临死之前的诅咒随着风声冽烈,刮面如刀,如雷滚滚撞入虞子婴耳中。
她半晌未动,任狂风卷起她衣衫翻飞,任冰冷的气候将她整个身躯侵袭,狂乱的缭绕甚至让她忘记了身躯的严寒。
她缓缓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不似往常那般洁净白皙,此刻指腹沾上了泥灰,手心亦染上了一块干涸掉的褐黑血迹。
那萦绕着她周身咆哮的风气息已变了,这种感觉很神奇,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她只能感受到它变的蛊惑,变的熏染,她就像一棵古木,沉寂了几百年,逢春逢雨露,不喜不悲,只是顺应轮回。
她听见了窸窣的石子从裂缝隙之中移动的声音,听见山体在风里撼动的声音,黏稠而有惯性,金,精诚之金,木,玄默之木,水,无象之水,火,幽焚之火,土,兽瑞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