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的会单身一辈子了去。
与其这样,他们宁愿睁一只眼闭一眼,只要景帝肯成婚,且对象是一个女的,他们就算拼尽一切力量,也绝不能将这件事情搅黄了去。
很快悲戚略带委屈的眼神倏地变成坚定而凶狠,他们的视线齐刷刷地妥妥仇视性地射向贵族圈内。
——敢阻挡陛下摆脱处男之身的人,都是他们统一对抗的阶级仇人!
皇亲贵族被百官那饿狼般凶残的眼神盯着,生生地打了一个哆嗦,只觉身不禁寒,无力反抗啊,一棵棵萝卜泪奔扑倒。
算了,凭景帝的尿性能娶到一个老婆就不错了,别的方面……他们的确不能苛求太多。
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情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朝渊国的人底限放得是底得不能再底了,因为是贪婪景帝,他们一致以为,既然这皇后是他亲自选的,成婚后总不会像以前那些被送去他后宫的美姬艳婢一样被他各种残忍无情无理取闹地给玩坏吧?
要说这雪妖皇后长得本就够寒碜的了,要是再缺胳膊断腿,或得个失心疯什么的,这也太毁朝渊国的形象了。
虽然并不在意,但能得百官的认同与百姓的祝福,景帝极其冷艳高贵,嘴角勾勒出一抹极淡的弧度,双臂将虞子婴扯回怀中,像是要与她一同好好地感受这种被人参拜、祝福的场面。
即使再怎么非人类,亦不会希望自己的婚礼不被祝福的,特别是当他愿意去娶一个女人的时候。
“去安排好一切,婚礼一个时辰后正式开始。”
口令像电流似地迅速传过去,宫侍们立刻迈开了脚步,景帝留给他们一段时间准备,一勒马调转头带着虞子婴便骑着白马奔向朱雀门,只留下一阵旋风卷来,那急雨般的马蹄便渐行渐远。
骏马奔驰间,虞子婴拢了拢柔软毛绒绒的狐氅。
“那斓,我……”
“是你说你喜欢白色婚礼的吧?”景帝截了她的话,凛风灌来,他狭长冷魅凤眸微眯,一点不受风速的影响,淡淡道。
虞子婴一噎:“呃,是,但……”
“是你答应我一定会赢得比赛的,对吧?”他再道。
虞子婴面摊着:“是……”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你都不止一次地欺骗过我,对吗?”他这句话算得上是咄咄逼人了。
虞子婴:“……”老是翻旧帐神马地,已经无法愉快顺畅下谈下去了。
“所以现在,你还想说什么?”
“……”有,求放过。
面摊性内心吐槽星人突觉胸口一闷,像千斤重压般,虞子婴突然有一种先知无言以表的感受,她收敛起神色,蹙眉凝神,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那斓……”她唤他。
“闭嘴!直到婚礼结束,寡人都不想听你再说一句话!”那斓没察觉到虞子婴的怪异神色,只是听她叫他的时候,条件反射性地开始暴躁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虽然她总是跟面摊似地面无表情,但他却能够看得懂她神色细微的变化,这个女人,半分没有准备嫁人的期待与喜悦,反而跟他摆出一脸为难、迟疑、反悔的态度。
嫁给他,难道真的就这么让她难以接受吗?
这该死的女人!眼睛都瞎了吗?!
他心中一气闷,便策马加速地奔跑起来,残风卷雪,两旁风景飞逝而去,冷风扑面如刮,刺刺生痛,不一会儿将后面的人全部远远甩在后头。
他在广场肆意奔跑,而虞子婴则紧攥着他的衣襟,被马颠得上下起伏,本想找他谈正事,可瞧他又不定时抽风,处于一副阴晴不定的病态模样,便自觉噤声了,旋开视线。
不经意,她看到那阵铺在广场前庭一片的白色风信子,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宁馨的花海,起伏披落,妩媚轻柔的风雪飘落,一片恰好沁在她鼻尖,令她心底一片雪随之一同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