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口出声打断,想必少年即将说出口话要么会替他们带来杀生之祸,要么就是给她带来杀生之祸,便会如此谨慎严厉。
她眼力超群,眸光暗金幽光一闪而逝,便觉视线犹如昼,亦将门口那名中年壮汉看个清楚明白。
他五官粗旷,国字脸,肤色黝黑,目光如电,身材高大而魁梧,穿着跟少年相似的土黄色褂子,蹬着一双草鞋,大步阔斧地走了进来。
原来是他啊……权七叔,在宇文子婴的记忆中,他是贫民窟中的一名老铁匠,因为有一门手艺傍身,倒是比城中的许多人过得稍微称头些,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常偷偷出现在老乞丐住的这间庙里,被宇文子婴无意见撞见过几回后,便不再来了。
而这名少年既叫凌儿,这么说来,他想必就是当初那个老爱跟着宇文子婴屁股后面打转的鼻涕虫。
倒是意外,这趟回来倒是遇到很久之前的“熟人”了。
这贫民窟被改成康城以后,不仅名字变了,如今连城里面的人都变了。
忌讳莫深,躲躲闪闪,并且——十分排外。
这城内究竟有什么是她不该知道,但却跟“宇文子婴”戚戚相关的呢?
虞子婴莫名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当初那名老乞丐并不简单,而这座康城也并不简单。
宇文子婴的身世,腾蛇皇族的秘密,甚至腾蛇一族被灭的真相……她以前置之不理,任之由之,如今既然决定不放弃腾蛇七宗,既然决定彻底接受这腾蛇皇族的身份,那么随之而来其背后应付的责任与义务,她自是不会狡辩推辞,置身于事外。
既然贫民窟是宇文子婴一切痕迹的开始,那么虞子婴要找的真相与线索,也必定是从此处开始。
显然这一趟,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开端。
☆、第六十二章 摸根究底
“你是什么人!究竟是谁派你来贫民窟的?!”权七叔抡着粗壮的胳膊上前,面目不善地盯着虞子婴。
他目光炯炯有神,就像夜里的一簇丛火,泛着犀利压迫的光芒。
如此昏暗的庙堂内,他的目光完全不似凌少年那般恍惚而茫然,而是准备无误地浇铸在虞子婴周身,充满了审视与铁血洗礼过的煞气。
这绝非一名普通打铁匠所能够拥有的眼神,虞子婴暗忖。
“爹……”淩少年被他爹那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吓得一惊,他声音哆嗦了半晌,飞快地瞥了一眼沉默寡言的虞子婴,替她解释道:“爹,她、她是外、外面来的人,这、这个坟是空的,不是她……”
“闭嘴!她是什么人,需得着用你来帮话!”权七叔明显恼怒凌少年这副胳膊肘朝外拐的,口气一厉,喷了凌少年一脸唾沫。
“……”凌少年默默抹了一把脸,不敢反抗他爹的淫威,只能歉意地瞄了虞子婴,似为刚才分明承诺让她走如今却被他爹硬生拦住而感到无能为力,恹恹地垂下脑袋他退向一旁。
虞子婴自是需不着凌少年替她出头,她看了权七叔一眼,惜字如金:“与你无关。”
她的语气十足矜贵而冷漠,提步越过他,朝庙外走去。
权七叔看着那被挖出来揭穿了全部秘密的坟,表情阴测测地瞥了一眼,便周身突涌杀意,反手变爪朝着虞子婴肩膀抓来。
虞子婴连眼皮都未动一下,在他刚准备碰到她肩时,就像第早就预测好了时间,左手一扣,再反转一掰,当即从身后传出一声忍痛的闷哼,接着又中一招似惊似拼死一博的钻手直袭她的腹腰肾处。
“爹!”
只听呯轰地一声,一道巨大黑暗撞向放烛台的木架,一阵撞击碎裂的杂声响起,溅起漫天灰尘隆隆。
凭着黑影轮廓大小高度,凌少也知道那被一脚踢飞的人绝逼是他那倒霉的老爹。
他双手挥舞扇开尘雾,庙内的灰直呛呼吸道,他赶紧掩嘴,然后冲进一堆倒塌的杂物废墟之中将他的爹从中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