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姿怔住了,皱皱眉问我:“你一个人跑了两个人的份?”
他是知道我代Rosy跑步了,抑或是知道Rosy骗我代跑了?
这些老板最阴险了,一个个别看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其实心里门清。
我说:“嗯”想了想我说:“你一定也觉得我很好骗吧。对了,你说过的,我是个身上带着个找麻烦的GPS定位器的傻子。”
他毫不犹豫的说:“的确。”
我干咳一声,差点没让我被一口心头老血噎死:“喂喂,老板,不看在‘跑友’的份上,就是个正常人也应该安慰几句吧。”
他换了个姿势手插口袋里,潇洒的靠在树边,俯视我:“我应该说什么?”
我默默把脸扭过去,着实丢人:“你一定从来不会安慰别人吧,说什么都可以,例如你也做了件好事,例如总是要有人跑的,例如人活着哪能不被骗……”
他打断我的话:“例如You deserve it.”
我觉得我一定是得了间歇性老年痴呆,我这个堂堂英语系的专八在愣了两分钟后才翻译了他的话,“You deserve it” 褒义叫这是你应得的, 贬义叫自己给自己找抽,活该。
我想以谢南枝的智商一定是第二种意思。
我瞪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被骗我愿意。”我想ROSY真是给了我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的洗脑刺激才让我如此具有攻击性。
他慢慢站直身子,本来就高,这样一站,在玄武门的古旧城墙下,绿茵茵的柳枝里,泛着金的湖光里就更加的冷傲不可亲近的样子了:“是,今天是轮到你自己买单,不巧的是在医院那天买单的是我。因为我折返回来耽误会议公司损失了一大笔合同。”他的声音如宣告绝症的医生一般冷酷:“而同时你的付出也没有得到对等的回报,甚至如我所料更糟糕。做任何决策都讲一个回报率,很明显,你并没有做出聪明的判断。”
“哈,聪明的判断,怎么才算聪明的判断,像你一样冷漠自私的思考吗?” 我把头扭过去不去看他,扭过去后我正好看到一片湖水,玄武湖和我曾经来秋游一个样子,波光泛泛,上面有几只小鸭子船。只不过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秋游来骑个小鸭子船就很快乐的姑娘。我说:“曾经我也想变成一个精明的人。 因为这世界似乎都喜欢聪明的人,可是我却与我的笨拙共存。 然后,我发现我无法变成一个精明的,干练的,厉害的人,一个能掌控别人的人。但是呢,我觉得并没有那么糟糕。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简单安心。”
他嗤笑的声音穿过来,一句英文:“Nice people finish last.” 根据谷哥说他哈佛美籍华人的背景,他的美式英语真的超级正,比新概念听力里的还要悠缓反而没有老美那种粗粗腔调,如同他说我活该一样,他说:好人总是最后一个完成。我帮他翻译叫人善被人欺。
我答他:“虽然现在很多人都觉得“Nice”或者说你是一个“好人”都变成了笨拙,好忽悠的代言词,但我还是想这样笨拙的,偶尔被忽悠的生活下去,即使没有回报,即使被骗,至少并没有违背我的本心。”
真是好巧,这个男人在初夏的夜里倾听过醉酒的我说过:“我不喜欢现在的我自己。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想变成怎样的人,过怎样的生活,但至少我肯定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而现在又是同一个人,盛夏的中午。
天空的云变幻,阳光一下子跑走一下子又回来,他的脸影在柳树下面,看不清,也不知道是他的目光还是湖中的波光,点点的散落在我身上,热热的。
“不好意思,我并不想做First,我心安理得的做我的Last。” 我告诉他又是说给自己听:“我和我的小缺点小固执和平共处,不一定喜欢,但我总算活在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