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严叹了口气,每次问到这事,两老的嘴闭得就像蚌壳似的,怎么样也撬不开,若不是对杜老太爷很有信心,只怕他们自己就要先乱了阵脚。
杜伯严沉默了一阵,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杜老夫人见儿子一脸挣扎难言的模样,手上动作一顿,开口道:“看你魂不守舍的模样,今儿个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你说吧!”
“母亲,”杜伯严猛然抬起头来,“儿子的确有一事相求!”
“是不是为了曲婧?”
杜老夫人唇角微抿,似笑非笑地看向杜伯严,“怎么这才一年多的光景,她就忍不住了?”
曲婧这一年多来的确很安静,也没主动闹过什么是非,还算是个规矩人,可长久地做通房丫环她自然会有不甘,要知道当初她愿意做通房丫环,那就是奔着正房嫡妻的名头去的。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母亲,您误会她了!”
杜伯严摇了摇头面上有抹焦急之色,杜老夫人是对曲婧有些成见,怪不得曲婧不愿意将这事告诉老夫人,眼下他也觉得有些难以开口,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再保持沉默。
“那到底是什么事?”
杜老夫人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为了个女人就急成这份模样,杜伯严只怕对曲婧用情已深,就算她再拦着只怕也拦不了多少时日了。
“是婧儿她……她有了身孕!”
杜伯严觉着有些尴尬,还是红着脸说了出来,就等着杜老夫人的反应。
“有了身孕?”
杜老夫人微微一怔,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眸中不由带着一抹轻蔑,冷笑道:“怎么,她有了身孕便支着你来求我,让我为她正名,转了这正妻的名头,三书六礼地娶了她不成?”
“母亲,不是你想的这样。”
杜伯严的眸中难得有了一抹苦涩之意,只黯然地看向杜老夫人,哑声道:“怪不得婧儿不让我告诉您,她就是怕您误会了她,如今咱们家又是多事之秋,她已经觉得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想要打掉,您还这样说她……这到底是我的孩子您的孙子,我舍不得。”
杜伯严垂下了目光,心里即使对杜老夫人有些怨言自然也不敢说出来,若是老夫人容得下曲婧那就是皆大欢喜的事,为什么要凭添这么些磋磨?
杜老夫人面色一敛,郑重地看向杜伯严,“她真是这么说的?”
“儿子自然不敢欺瞒母亲,”杜伯严点了点头,面上也不见丝毫笑容,“本来有了孩子是喜事,可在这个当口咱们谁也高兴不起来,可孩子到底是我的血脉,请母亲看在儿子的份上,也给您这个未出世的孙儿一份体面吧!”说罢已是撩了衣袍跪在了杜老夫人跟前。
“你……老四啊!”
杜老夫人长长一叹,只觉得眉心有点发疼,不由伸手揉了揉。
杜伯严是她最小的儿子,这个儿子自小便聪慧,也没少受他们夫妻疼爱,只是命运多舛,年纪轻轻妻子就不在了,这些年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她是早盼着他另娶妻室繁衍子嗣。
只是曲婧,她虽然觉得这个女子心思深沉,但到底对杜伯严没什么坏心,如今更是怀了他的孩子……
杜老夫人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之人,这一年多来曲婧低眉顺眼,态度谦恭,府中上下没有哪个不夸赞的,倒真没听人说过她一句坏话,也算是个有手段的人了。
罢了,罢了!
杜老夫人摇了摇头,又看着儿子一脸企求的模样,到底心软了,只道:“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与你父亲商量后再作定夺。”见杜伯严面色一变,眸中多了一抹失望之色,她心头一叹,不由又加了一句,“即使你要娶妻,这三媒六聘的哪一样都不能少了,要以正妻之礼相待,这规矩礼数自然也要周全才行!”
杜伯严眸中一亮,忙不迭地给杜老夫人磕了个头,“儿子谢母亲万全!”抬头时已是一脸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