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向他行礼,沈毅也回礼,他觉得很古怪:前一阵还在追杀敌人,此时,竟然与北戎人相互行礼了。
黑衣人开口说道:“我兄长已经自称可汗,正在前面等着吐谷可汗,必与他决一死战,为我父母及众多亲属复仇。可这是我北戎领土,请君南归,否则我兄长为捍卫国土,必舍吐谷可汗,前来与君对战。”
沈毅思索着,如果对方与吐谷可汗决战,吐谷可汗的人马已经损失了七七八八,又被连日追击,必然处于下风,对方得胜的可能很大,也就是说吐谷可汗不需要自己去对付了。而自己这方这些天马不停蹄地追敌,兵士也同样劳累,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若是真对上,己方胜算不多。可如果退兵,对方是不是会也乘机追来?
那人像是看出了沈毅的顾虑,深施一礼说道:“三年前,君等不远千里而来,救了我兄长和我的性命,此恩深重,我们永记在心!如果我兄长战胜吐谷可汗,必然与南朝缔结真正的友好,和睦相待,互为友邻。”
沈毅不敢相信后面的承诺,但是对方看着真诚,他只好赌一下人心,说道:“好,我们就此别过。”
他传令让兵士掉头,自己却一直停在原地,等自己的兵士走远了些,对方没有追击,他才勒马掉头,那个人忽然喊道:“请问段郎中可还在燕城?”
沈毅扭头说:“还在,怎么了。”
那个人说道:“没什么,请告诉他北戎那个人还记得许下的诺言。”
沈毅觉得这个人看来还是守信的,就点了下头,才催马追上马队往南行去。
他回到燕城不久,北方就传来了消息,吐谷可汗丧命于新起的岱钦可汗,他浑身被砍得血肉模糊,如他处理自己的兄长和弟弟一样,他的尸身被野狼分食。现下北戎兵力几乎耗尽,无人敢挑战岱钦可汗的权威,于是岱钦可汗顺利地登基为王,成为北疆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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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允铮一路换马疾奔,紧赶慢赶入了京城,不管不顾地就往镇北侯府去了。一到大门,只见满门白幡丧布,就如那次沈汶酒醉后他见到的场景一样。他下了马,心跳得要冲出胸口,正想找人通报一下,只见苏婉娘送了个白胡子的长者出府来,在门里行礼告辞。老人被人搀扶着上车去了,张允铮上前行礼,问道:“苏娘子,出了什么事?”
苏婉娘本来就眼泪汪汪,见了张允铮又流泪了,她哽咽着说:“方才那位,是京城名望最高的郎中,他说……他说……”
张允铮有种十分不好感觉,急切地问:“说什么?!是……沈二小姐?!”
苏婉娘点头,泪流满面地说:“她……她去了……”
张允铮那时瞥见的情形完全成真,他脑袋里嗡地一声。这两天来,他日夜兼程,不吃不喝,觉也不睡地赶路,可是到了这里,竟然还是没有赶上。沈汶怎么能去了呢?那个穿着黄色衣裙闯入了自己孤独生活的女孩,她手捧着麻雀在屋中飞跑,衣衫飘逸如彩蝶……不,比那更早,那个用树叶对自己示警的矮小黑影!后来,那个高兴地吃馄饨的快乐女孩……
他想起两个人怎么在密室画图,北行时在夜晚一起骑马……海上风暴里,他怎么抱住了她……寺庙后的山上,他吻了她,两个人拉着手走下来,沈汶让他早点回来……可她没有好好告别,没有见自己一面!
张允铮愤怒地说:“小骗子!”他眼睛一闭,噗通倒在了地上。?
☆、回归
?苏婉娘惊呼一声,自己也差点没晕过去。老夫人死在她面前,沈汶倒在她怀里,接着就没气儿了,现在已经躺了三天,因为身体未僵硬,她总觉得还有希望,可是方才那个老郎中说已经无脉,身体不僵乃是机体健康之故,人已经走了。苏婉娘最后的希望也没了,正陷入悲哀中,又突见张允铮躺倒在地,她真的要崩溃了!好在那个老郎中才走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