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巾捂上去,可片刻后,手巾就湿透了,鲜血染红了四皇子的手。四皇子吓得大叫:“怎么办呀!这么多血!快上止血的药啊!”
段增睁开眼,说着:“别慌别慌!捂住就行!”他放下残箭和钳子,又拿起银针,一个个穴位地扎,连扎了十几处后,才拿出一小瓶药来,对四皇子说:“拿开我看看。”
四皇子挪开手,见一处伤口绽裂,可血流的速度慢多了。段增带着得意地说:“看看,不怎么出血了吧?现在才能上药,不然上了药也被血冲没了……”说着,把药粉小心地倒在胸前和背后的伤口处。四皇子这时才看伤者的脸,虽然有了稀稀拉拉连鬓的胡子,可该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闭着眼睛,脸上满是尘土又被虚汗弄得一片泥泞,鼻翼动也不动……
段增正回身去把药瓶放到药箱里时,盯着伤者看的四皇子说:“我看这个人好像没气儿了……”
段增说:“怎么会?那支箭从他心脏旁边过去了,只擦伤了点儿肺……”一回头一看,那个人的脸真的变灰了,段增抓起他的手腕一号脉,大叫了一声:“混蛋!”
他一手拿起针袋,一针赶一针往那个人的胸前背后加上脑袋上扎进去,一边扎一边说:“你这个蠢物!竟敢败坏我的名声?!我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吃了那么多干不呲咧的饼子,过了食人区,冻得跟孙子一样,用了大半瓶我好不容易配出来的止血药,就是为了让你死在我手里的吗?!……”
张允铮火上浇油地说:“你看看,那些人就要冲过来和我们玩命了!让你别托大,你还不信,把人治死了,这下我们可都被连累了!”
季文昭对张允铮说:“你就别捅他心窝了。”
段增气急,对躺着的人大骂:“你是不是跟那个混蛋是一伙儿的?!他早就说你会死,你竟然听他的?!”
旁边的那个年轻人也跪倒在地,拉了躺着的人一支手,用北戎语哭着叫嚷,段增把最后一针扎入那个人的心脏附近,两手空空了,愤怒地狠狠拍着那个人的脸说:“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你这个厚脸皮的!少跟我玩这套!不然我扎死你!”
沈汶不回头,闭上了眼睛,用意识力按摩那个人的心脏。
那个人终于咳嗽了一下,吐出了一口血来,段增又拍了拍他的脸说:“这才好!”长长地出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四皇子也一身虚汗,浑身哆嗦。他看这个人的衣服都是大洞,颤抖着说道:“还是赶快……快包扎上吧,怪冷的。”
段增再跪坐起来,又看了看胸口和后背的伤口,慢慢地把针一根根地拔下。见伤口没有涌出鲜血,确定他的药生了效,他从医箱里拿出了新的白巾和一条白绢,示意四皇子和季文昭把这人搀着半坐起来,这时才把破烂的衣服脱了,然后将巾子垫在伤口处又用白绢缠了胸膛,旁边等待的人拿着一件皮衣走过来,黑衣人接过来,给了段增。段增示意季文昭和四皇子帮着穿衣服,
四皇子大概这次出行才学会了自己穿衣脱衣,现在要给别人做事,很笨拙。对方看着是快醒了,他们碰到了对方伤处,他还吭哧了一声。四皇子吓得忙道歉,可想到对方听不懂,只能把他学会的唯一一句北戎话:祝你健康,反复说了几遍,让旁边的黑衣人侧目而视。
最后,段增用多余的白绢在衣服外面又围扎了两圈,算是保暖,才把伤者放平了,让人半躺在黑衣人腿上。
沈毅带着齐从林走过来,问沈汶道:“我们那边该怎么办?”
沈汶问张允铮:“他穿上衣服了吗?”
张允铮点头说:“算是穿上了吧。”
沈汶扭回脸,正赶上那个伤者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眼神痴痴地看向沈汶。
太阳刚落山,天空上一轮新月,大地暮色方兴,沈汶的面容在柔和的光中平静如水。
岱钦可汗一生都记得这一刻:上天降下了神女,对他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