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长女与李府其他女子被收为奴。可当夜,这个长女手刃二十余人闯出了官营,接着趁着城中迁都的混乱,纠集了平远侯旧人,行刺太子,未遂后冲出了京城。人们这时才知道这位养在深闺平时闺名不露的病长女原来不是女子,而是个男子!名叫张允铮。
在她刚死去迷茫的游荡中,沈汶没有多注意这回事,只是后来她越来越关注人们对这段历史的述说,她才知道了这个张允铮的身世。
原来平远侯曾在战乱中救过一个道士,那个道士告诉他,他的次子要以女孩的身份养到二十二岁,那之后,再脱了女子身份娶妻生子不迟,若不如此,恐难活过二十二岁,就是成了婚,也会全家遭殃。平远侯并不想这么干,可他的夫人李氏却十分迷信,持意要如此。这个次子从小以女子身份养着,也就是张允铭口中那个总托病不出的“大妹妹”。前世平远侯府事发时,离这个次子的二十二岁生日只差十来天。
张允铮杀出京城后,就到处联络沈家和张家的旧部,揭露太子陷害忠良的阴谋。当时北戎已然横扫北方,朝廷南逃。他无力抗争北戎,就也到了南方。那之后,他一次次地带人谋杀当时的太子也就是日后的皇帝,几次刺杀不成,就到处行刺太子手下的人。有时得手,有时失手仅逃得性命,可却没完没了。他杀了太子的两个小妾、几个幕僚、登基后皇帝身边的太监、皇帝重用的官僚,最后还杀了一个年幼的皇子,被他伤过的人就多了。他在后面的二十多年中就没有消停过,时不常就出来制造血案,简直是后世所说的恐怖分子。
朝廷多年对他通缉追杀,太子登基后更是对他恨之入骨,曾用他作为例子告诫手下“斩草一定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的道理。张允铮在四十多岁时被围在一座山上,手下人都死光了,他饿着肚子与官兵整整周旋了七天七夜后被俘。皇帝命对之处以极刑,他受尽酷刑后,被活剐而死。他临死时有人问他是否有悔意,他说自己求仁得仁,死不悔改。
沈汶知道他死后也遭罪,必然要体会他杀的那些无辜者所感到恐惧和痛楚,但她在某种程度上理解也谅解他的所作所为,那是作为幸存者的痛苦和绝望:如果无所作为就无法面对惨死的家人。自己在那漫长的孤寂中无法放下这一世,何尝不是因为在生时没有为家人尽过心力,负疚感如此沉重以致不能追随他们离去。
沈汶此世最想结交的就是这个人,可惜现在他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沈汶不知道如果不经家毁人亡的大变,这个人是不是还会焕发出那样倔强的斗志。但不管怎么样,此人心智坚韧,自己今天送香囊,就是为了日后见面埋下伏笔。?
☆、花会
?不多时,外面就有人来报说夫人让他们都过去。几个人走到正厅,夫人杨氏坐了上座,沈卓和沈湘已经貌似老实地站在了杨氏的身边,杨氏旁边的座位坐了一位和她年纪相仿的夫人,可面容极美,细长的柳叶眉,丹凤眼,神态端庄,穿着非常讲究。虽然在颜色上并不是亮色,但衣料暗花繁复衣边的绣工精美异常,头上的几件首饰也是不可多见的宝物,看来这就是平远侯娶的那位身家极富的商人之女。她身边站了个七岁左右的女童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都表情恭顺。十几岁的女孩子的打扮是正常富贵人家的样子,七岁女童的相貌并不如那位夫人美丽,可穿着从头到脚都金玉耀眼,奢侈得过分。
侯府的几个孩子上去对着平远侯夫人李氏行了礼。
李氏忙说:“莫要多礼了,多好的孩子!”示意身后的丫鬟,丫鬟递过来几个荷包,李氏一一递给了沈家的几个孩子,又介绍身边的两个女孩说:“这是我府的二小姐和六小姐,快去见过礼。”
沈汶知道平远侯女儿的名字是张允锦,只不过这时女子的闺名不在外称扬,外人只称未嫁的女子某某小姐娘子或某氏,出嫁后就成了某氏某夫人了,从称呼上就没把女子当个独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