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正房多了两只脾气不大好但是周身雪白很悦目的猫咪。
这些终究是小事,裴奕听叶浔、小厮说了,不过一笑了之。让他和叶浔头疼的事情在后面。
以仆妇们的猜测,两只猫应该是母女,大的有两三岁了,小的也只有几个月而已。大猫很明显是在外野惯了,受不得拘束,淘气得紧。小猫倒是乖巧得很,平日叶浔做针线,它就静静地趴在她身侧打瞌睡。换了大猫就不行,不是去抓针线,就是撕扯布料,闹腾得厉害。
柳之南起先看到两只猫,高兴得不得了,大猫看到她却总是没个好态度,不是转身就跑,就是跳到高处对着她凶狠地叫。小猫虽然不似大猫的态度那么恶劣,却也总是离她越远越好。
柳之南懊恼了两日,也就认了。跟她没缘分,还是离远点儿的好。
叶浔则随着逐日相处,无形中多了两个伴儿。看书时,小猫会蜷缩在她身侧睡觉,大猫则聚精会神地趴在她手边,偶尔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去挠翻动的书页;做针线时,两个小家伙会争抢她手里的丝线,要么就抢一缕丝线,能嬉闹大半晌;一早,有时候她还没起身,大猫就翘着尾巴在寝室里优雅地踱着步子底气十足地叫个不停——肚子饿了,跟她讨食吃。
这些情形,总让她心里暖暖的。自然,也有头疼的时候。偶尔的晚间,两只猫会在室内嬉闹,上蹿下跳地追逐嬉戏,便不可避免地会碰到小摆件儿,易碎的摆件儿被碰到之后,自然只有碎在地上一个结果。
叶浔怄火不已,可是看着两个小家伙满脸无辜、神采奕奕的,也就舍不得教训它们了。竹苓等人见她这般,自然也纵着两只猫儿。
十五这日,叶浔和太夫人去宫里给皇后问安之后,回到家中,便听说两只猫闯祸了——外祖母给她的白玉花瓶打碎了。
那个花瓶不仅仅是色泽莹润品相极佳,雕刻着兰草纹样,而且很有些年头,最重要的是极难寻到一模一样的——是早年间官窑打造的,一批只得十来个,过了这么多年,想寻到同一批的,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叶浔有苦没处说,既惋惜,又舍不得罚两只猫儿,苦着脸坐了半晌,也不过赏了大猫一记轻轻的凿栗,随后也只有一个法子——找。
再难也要找,没个一模一样的压在手里,就总是感觉少了点儿什么,还莫名地对外祖母平添一份内疚。
接下来几日,叶浔每日都出门去有名的玉器店铺寻找、打听。
那天她在一间铺子里询问的时候,柳文枫看到了她的马车、随从,便随之进到铺子里,半是打趣地询问:“好玉器不是在宫里,就是在祖父或你夫家手里,怎么还跑来外面了?”
叶浔失笑,便将来龙去脉跟他说了,又道:“外祖母日后少不得去我那儿坐坐,要是问起来,我真不知该如何答对。再说,她很喜欢那个花瓶的。你可千万别把我卖了,她要是知道了,少不得会惋惜不已。”
“把心放下,我怎么会跟祖母说这些。”柳文枫又问了问花瓶的年份、样式、尺寸,“这不是心急的事,我帮你留心找找。”
叶浔笑道:“那就先谢过表哥了!”
“乱客气。”柳文枫眼含宠溺地睨了她一眼,转身出门。
虽然得了柳文枫的允诺,叶浔还是继续找了几日,得到的答复让她很灰心:余下的花瓶,所知情的不是落到了勋贵之家手中,就是落到了哪方巨贾手里。她总不好遣了人去跟人买吧?那可就是转着圈儿地丢外祖父外祖母和裴奕的脸了。
自此,她兴致缺缺,安心留在家中。陪嫁的名贵物件儿是不敢再摆出来了,担心两个淘气的小家伙又给毁掉。
两只猫却继续给她添堵,趁人不注意,在箱柜、坐垫、炕褥上挠来挠去磨爪子,好好儿的东西平添瑕疵——叶浔快疯了,从来不知道养猫有这么多隐患,吩咐丫鬟们尽量调教好这两个不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