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别看,你偏要偷看。”罗云初轻轻责备,摸摸他的头,她轻问,“饭团还记得娘和你说过的食物链吗?”懵懂无知的饭团固然可爱,但他会渐渐长大,如果长大后仍然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就不是可爱而是蠢了。遂她和他三叔借了几本启蒙的书,得空时便教他认一些字简单的字,晚上的时候会给他说一些益智的故事。
“记得。”饭团点头,“蛇吃青蛙,青蛙吃虫,虫吃水稻。”
“饭团真厉害,全对了。”罗云初不吝啬地夸了一句,饭团的脸顿时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哪里还有刚才的难过?
“那饭团明白了吗?白白也是食物链中的一个哦,所以咱们不要难过了好不?”
“嗯。”
罗云初他们家这只猪很肥,没有一百斤也有九十斤。自己家留出三四十斤,外加这些下水猪红之类的,又给大郎家送了十来斤过去。剩下的便都卖给了邻里,乡里乡亲的,也不想占什么便宜,就想得回个成本罢了。遂价钱比猪肉摊的还便宜上四五文钱。
看热闹的叔伯婶子们都眉开眼笑地拎了几斤回去,赵大山走时也得了三斤肥滋滋的肉,心里美着哩。
偌大的院子很快地安静下来,二郎才将那一大盆猪红抬回厨房,出来见着院子里还有人,“李大爷,对不住了,这肉已经卖完了,剩下的得留个我们自个家啦。”
那位叫李大爷的,头发已经全都花白了,整个人很瘦,颧骨高高突起。见到二郎,他问,“二郎,能否把那些个下水卖给我?”
下水?李大爷还会处理这个?不过他们全家都爱吃这个,可不能卖呀,“李大爷,这下水不好吃。如果你要买肉,我从我那给你匀两斤吧?钱我也不收多你的,十六文一斤就行。”
李大爷动了动嘴,花白的胡子抖了抖,一声叹息,“下水不好吃,但胜在便宜啊,二郎,我这里有十文钱,能给多少你就给多少吧。”说着他伸出颤抖的手,枯瘦如柴,上面放了十个铜板,铜板很亮很亮,显然是时时被珍爱擦拭的。
二郎有点无措,云初在一旁看到,叹了口气,走进厨房,把那些下水各割了一半,拿盆装好了端到院子,“李大爷,这些下水,我给你拿几根稻草绑好,你拿回家吧。”
“李大爷,今年的年成挺不错的,这都过年了,你咋不割几斤肉回去呀。”手上动作没停,罗云初随口问。
“呵呵,小嫂子是今年新嫁到咱们古沙村来吧?”
罗云初点点头,示意二郎给她递根稻杆。
买到肉了,李大爷很高兴,再加上对罗云初夫妇的观感很好,话自然就多了起来,“小嫂子,你有所不知啊,年成再好,税收都没少过,一亩地才产几斤粮食?每年打下的粮,几乎上交了一半啊。而且我家儿子久病缠身,日日得用药,这银子如流水般花去。一年到头,哪里还剩得下几个钱?我一把老骨头了,黄泥都埋到颈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我只是可怜家里的几个娃啊,一年到头不得沾半点荤腥。”
说到最后,他眼里流出了几滴泪,他擦了擦继续说,“可恨的是,那些杀千刀的还昧着良心想赚我们的钱。前些日子,家里实在挤不出一文钱买药了。遂打算将几亩地给卖掉,然后到城里请个好大夫,抓几副好药,盼望着一举将病治好。那是上好的水田不好的地啊,他们才给七两银子!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这点钱想买我家的地?除非我死!”
二郎云初两人默默地听着,她明白,土地就是农民的根农民的命,如果不是到了无路可走之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卖地的。俗话说,有什么也别有病,不管是古代现代都同样适用。
或许是积压多时的憋闷急切地需要发泄出来,回过神来的李大爷有点不好意思。
罗云初笑笑,回厨房里给他再捡了几根骨头让他一并带走。
李大爷走时,两只手都拎满了东西,本来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