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诚恳地道歉:“温先生,对不起。”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要警察干吗?”温锦言继续冷言冷语道,“你必须赔偿我的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
阮清歌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收紧,迟缓地问道:“你想要多少?”任何一个数字,对于这户人家,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阮清歌懊恼自己刚刚太过冲动,好不容易攒够了承光上画画培训班的学费,只怕这次又要委屈孩子了。
“温叔叔,我赔!”阮承光抱着书桌上的小猪储蓄罐,跑到温锦言面前,急切地说,“我攒了很多零花钱,全都赔给你。”
温锦言煞有介事地摇了摇沉甸甸的储蓄罐,“这里有多少钱?”
“三十九个一块钱硬币,二十一个五毛钱硬币,还有二百七十八个一毛钱硬币,一共是——反正是好多好多钱。”阮承光巴巴地望着温锦言,用湿漉漉的小眼神恳求他别为难阮清歌。
不知为什么,温锦言看着有点心酸。他把小猪放到一边,拿起手机,正要拨打倪好的电话,阮承光焦急地抢过他的手机,哭着哀求道:“温叔叔,你不要叫警察来抓走清歌!”
“我叫司机过来接我。”温锦言揉了揉眉心,叹气道,“在你眼中,我是那种斤斤计较不近人情的人吗?”
阮承光想了想,实诚地点点头。
温锦言:“……”他转向还在强装镇定的阮清歌,缓了缓语气,说,“阮清歌,我想在一件晚礼服上面绣些中国元素,效果要雍容华贵、惊艳全场。你有什么建议吗?”
阮清歌还在担心赔钱的事情,突然被这么一点名,心情就像过山车似的,简直是一瞬地狱一瞬天堂。她拍了拍胸口,安抚着在短短数小时内被吓到好几回的心脏,问:“什么颜色?”
“中国红。”
阮清歌又问:“款式呢?”
“裹胸,收腰,拖地长裙摆。”
阮清歌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用百鸟之王凤凰怎么样?在裙子上绣三只凤凰,从下到上慢慢地呈现出凤凰展翅飞翔的美景,你看这样如何?”她从桌面摸索出一张画纸和一把铅笔,开始作画。
她画得极重,几乎是力透纸背。又极慢,一点一点地勾勒着。左手食指在痕迹上触摸着,确认好位置后,右手细致地在纸上描画着一只引吭高歌的凤凰。
阮承光和阮蓉簇拥过来,和温锦言一起,安安静静地看她画。
温锦言计算了下,这样三只不算复杂的凤凰他只需五分钟就能完成,而阮清歌却用了整整半个小时。
“可以用仿真绣的绣法来绣凤凰。绣羽毛时,用施针在铺绣的底子上加绣羽毛的针路,这样层层施绣就可以表现出羽毛的质感。”阮清歌用手代替眼睛“看”着纸上的凤凰,脸上洋溢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凤凰翩舞,缭绕在红裙中,大气华贵,衬托典雅之美。而且凤凰在中国的文化中象征着祥瑞和平,所以这条裙子就可以叫做——”
“有凤来仪!”阮清歌和温锦言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阮清歌咧着嘴,开心地笑了。原本清清冷冷的女人这样一笑,仿佛冰消雪融,薄冰乍破,又像是千万树的梨花同时开放,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艳。
一眼看去,只觉得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温锦言不禁看呆了,又见她扬起眉毛,带着点得意和自豪,用欢快的声音问:“,怎么样?”
温锦言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点赞。这样玲珑剔透的心思,这样精妙绝伦的设计,他除了折服之外,还能挑剔什么呢。
阮承光比自己受到夸奖还要激动一百倍,抓着阮清歌的手,蹦蹦跳跳道:“清歌,温叔叔夸你很棒!非常棒!”
阮清歌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温锦言跟打了鸡血似的来劲了,摊开画纸,在阮清歌的基础上描画精致版的凤凰。阮蓉在一旁看着,以绣娘的角度给他提出了一些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