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总要担心他身上是否沾着其他女子的胭脂,又或者明天哪个女子给他绣了新的荷包、香囊,他吻过谁?他的手碰过谁?他今夜歇在谁的床上?一次又一次,她总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他给过她信任,但很快又将这份信任打碎,她不想再经历被抛弃的创伤,太痛、太深,在他身边,她总是害怕、抓不到一分安全感,也许他纳妾了,她会觉得好一些,起码心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胆的悬着,因为摔到破碎淋漓、麻木了,也就不会痛了……
她说:“对不起,我不想再一错再错下去,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做到跟你生活在一起……”
容欢双眼瞬间赤红起来,宛如患上癔症般,隽美的脸孔变得激动而疯狂,一下子抠紧她的肩膀:“你还是忘不掉孟瑾成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摇晃她的肩膀,问了无数遍的为什么,嗓音嘶哑到恨不得碎裂,最后哀哀欲绝地问,“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够好?”
幼幼这刹竟似被他眼底的绝望震痛,回避地转过脸:“不是你做的不好……是我不爱你。”
容欢瞳孔剧烈一凝。
到最后,她还是给了他最诛心的一剑。
他可真傻,居然妄想着也许有了孩子,她说不定会回心转意,他是真的真的傻啊,她不爱自己,因此又怎么可能爱这个孩子呢,她的心是冷的,冰的,永远捂不热的,不、不对,她没有心,否则怎么不知道痛呢……
他眼底的光黯了、灭了,变得寂若死潭,整个人也仿佛被烈火烧成一滩残灰,遭大风一吹,连渣子都不剩。
他呵呵笑了两声,松开她,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临前,落下一句:“好,等你养完身子,我会把离书写好。”
☆、第71章 [荏苒]
果然,容欢至此离开后,再未涉足紫云轩一步,就连小郡主也被奶娘抱走再没回来,习侬与掬珠心中挂念,却又不敢在幼幼跟前提及。
等到幼幼坐月期满,王府里紧接着又出了事——太妃晕倒了。
这两年太妃身体清恙,但自从幼幼有喜后,大概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太妃的状况渐渐有所好转,而宝儿的降临,更让太妃喜上眉梢,每日都抱着宝儿又逗又笑,孰料今天在庙堂诵佛念经时,竟是毫无预兆的昏倒了。
幼幼得知消息,连梳妆都顾不得,就命习侬取来披帛,赶往顾影居,临近门前,正巧碰见田太医拎着药箱出来,幼幼怀孕期间,俱由田太医负责把平安脉,为此也算熟络,田太医忙一行礼,幼幼脸上掩不住焦急地问:“田太医,太妃情况如何了,有没有大碍?”
田太医沉吟片刻,如实回答:“适才老臣诊断,太妃是胸闷气短,气力不济,才造成脑胀晕眩的状况。”
幼幼继而问:“那该如何医治?”
田太医喟然一叹:“太妃这是心结于心,积郁于内,久而久之抑郁导致,非一日之寒,也非药石可解。”
幼幼愣住,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太妃的症结,竟然是心病,可原因是什么?
在她眼神询问下,田太医解释:“只有心结化无,方能真正好转,反之积郁成疾,无药可医,眼下太妃需要的只是静养,切莫再受任何刺激。”
听到最后一句,幼幼神情有短暂的怔仲,尔后开口:“嗯,你退下吧。”门外的小丫头打开帘子,幼幼一进屋就看到崔嬷嬷,崔嬷嬷刚弯下腰,就被幼幼伸手扶住:“嬷嬷免礼。”她讲道,“我来探望太妃。”
崔嬷嬷颔首,轻言告诉她:“王爷也在里面。”
幼幼走近内室时,看到容欢正静静坐在床头,握着太妃的一只手,一个多月不见,幼幼只觉他仿佛苍老了十岁似的,佝偻着身,死气沉沉,就差再多几根白头发了。
幼幼屈膝行礼,他听见了,没有抬头,也没有反应。
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