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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松开阴寡月的手,向前走了数步,她凝着黑衣少年,曾经记忆力一片空白的“韩月儿”确实依赖过这个男子……
“孤苏郁,在你未出现的时候,我和他在江南,他读书,我持家;在你出现以后,仍旧如此,只是一场进京赶考,出了一些插曲,而你要明白这仅仅只是插曲,却不会影响到一整首曲目。本来……金榜题名,我与他相约白马寺茶楼,而你却命人将我绑回孤府!任意妄为又高傲自大的孤苏郁,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也不会懂自己强行给人添加一段记忆,对一个人造成的伤害……”顾九停顿片刻,声音已有些喑哑。
“你更不会知道落崖之后的‘韩月儿’经历了什么?你固执的认为‘韩月儿’欺骗了你的感情!”顾九双目微红,上前一步,凝着孤苏郁道,“孤苏郁我用一条完好的腿,为前仇过往画上句号,你今生今世只当那个失去记忆视你为唯一的‘韩月儿’已死在了悬崖之边,如何?”
真真实实存在的一个人又如何当作死去?
他倒是希望她真的死了,让他看着她依偎在别人的怀抱里,他做不到……
要他如何面对,同在一朝为官的男子娶了他发誓想娶的人,他做不到那么豁达……
“月儿……”
如果他不好,他改不可以吗?
靳南衣,他哪里好了……她就这么忘不掉他!
那阴寒绝美的凤目一转忧伤,墨色的深瞳泛起淡蓝色的光芒,美丽的如同不似在人间……
靳南衣能给你的,他都能给……为什么,千回百转,她选择的依旧是靳南衣?
顾九摇头后退数步。
“孤苏郁,你只是太孤独了……”顾九转过身去,背向那人,“你爱的不是‘韩月儿’,只是一个缩影,一个孤独的缩影,如果因为我是第一个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人,我想这不足以是爱的理由,你只是身在强者的世界,在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太过孤独了,而你不过是迷恋一个缩影,这不是爱,不能称其为爱……既然不是爱,为何要执迷不悟?”既然不是爱,为何要执迷不悟……
黑衣人大笑几声。
“慕予阡,你从未正眼看过我一眼,为何还要用言语相击说我对你的不是‘爱’……”
孤苏郁吃力地上前数步,每走一步都有血水顺着刀刃滴落下来。
“为什么要杀了我的‘月儿’,慕予阡,你好残忍……”
他唇角噙着苍凉的笑,他每走一步,夜风都护着他二人后退一步。
“我是不是该杀了你,爱我的‘月儿’才能回来……”他边说,空出的左手边去解腰间的某物——
一个靛青色的香囊。
昨日,顾九就有看到……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慕予阡,你此生就不能只做我一个人的‘韩月儿’吗?”
黑袍男子的手紧紧地拽着那个香囊。
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分也好……
为什么,我这一生都是唱着一个人的独角戏。
孤独,如影随形……
少年时候,难逃双生子女的悲惨宿命,人海茫茫,最终那双生并蒂,也只于他一人,年幼时候丧父丧母,与姐姐失散的痛苦,杀手般残酷的训练之中,他养成了这样的心性,他不惧孤独,却又最惧孤独……
慕予阡,是她先招惹他的,不是吗?
为什么,多年过去,形单影只的依旧是他。
而她,却能和她心爱的男子在他面前卿卿我我,生死相护!
他,确实嫉妒。
那女子裙摆动了动,一手安抚的在少年臂膀上轻轻一拍。
“孤苏郁,我们不可能。”顾九沉声说道,“若你再步步相逼,做出荒唐行径,前路漫漫,我们只能是仇人!”
仇人……
相爱不成,便是相杀……
“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