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大手接过灯笼,想说什么,终究是动了动嘴皮什么都没说。
顾九另一只手在衣服内动了动,拿出一样东西来。
阿羽接过了东西怔动一瞬,不过是她闲来无事的时候搓了些毛线,勾了几双手套,阿娣嫂有,阿林哥也有,就连阿大和秀妹都有……
阿羽是自妻子亡故后,第一次收到外人送的手工品,那时候他的妻子也只给他做过一双鞋子,他一直珍藏着,直到他脚大了不能穿了,亡妻的容貌在他脑海里都渐渐模糊了……
顾九不曾想到他会这么大的反应,不过是一双手套罢了,她可以给很多人打,只要是她认为值得的人……
“快走吧,不然一会儿下雪了。”
顾九将秀妹放到篱笆栏那头,转身未看那人一眼。
阿羽凝着顾九进了房门后才提灯笼离开。
顾九进厨房里煮饭,这里的油多是动物油,为此她颇想念南方的菜籽油。很是想念……
或许,很难再吃到了……
她胡乱炒了她早在前些日子里就熏好的羊肉,吃了许多个馒头。
终于把自己吃的饱饱的。
她熬上药,又在屋子里练习起师父教她的那入门十式。
她不再刻意去回忆过去的一些事情,即使有些事情她心里清楚,关于周子谦的,或者孤苏郁的……
她努力的让自己的腿看着瘸的不那么明显,也努力的让这具身子更加的强壮。
气沉丹田,保持灵台一点清明,她按照周子谦教过的内功心法,修炼内力。
联系完剑法后,她又在炕上打坐了一柱香的时间。
正当这时药香四溢,她便起来喝药了。
如此,过了几日。
终于天晴了——
她依旧天还未亮便起床,将摊子推到羊肉店对面的大马路上,年轻的屠夫朝她挥手打招呼。
她点头回礼,她的冷淡是很多人都知晓的,可是依旧有人愿意同她亲近,这便是北方,亲和的笑不曾褪去。
她将炉子里的火生起,又炸开了油锅,看了眼东升的太阳,她心头升起了暖意。
几个做木工的老顾客朝她走来:“老规矩。”
所谓老规矩,便是十个油饼十个油条。
那人说完便放下铜钱离开了,只消等上一刻钟,顾九的东西炸好了,就会送到对面的工地里去,往日便是如此。
工地,是两个月前来的,听说是个从这里出去经商的人回来了,要在这里盖房子,顾九不由勾唇,哪里都没有自己生根发芽的地方住的安稳……不是么?
顾九没有想那么多,赶紧揉面,油条的面弄好了,油锅也烧热了,她将油条丢了进去,翻了数下,又开始包油饼。
她做的很是认真,压根未注意到这四周的动静。
等东西炸好了,顾九等油滴完了,再用纸包着,送到对面不远处的工地里去。
马路很宽,顾九抱着十几个油饼,横穿马路,朝那工地,一瘸一拐的走去。
正在这时候从镇门口传来一阵集聚的马蹄声——
冬日的暖阳被这惊心动魄的声音划破,小镇不再宁静,是骑兵。
飞快的马蹄疾驰而过,终于,有人意识到是不是要开战了?这里虽说是北地边陲,可是已经有五十多年未经战火了啊?
安宁的北方小镇的人们,只是猜测罢了,却未曾这般想过。
顾九愣住了,她茫然的望向镇门,她是见过军队,也知道打仗是什么样子。
清晨的阳光洒在一个个骑兵的战甲上,他们涌进城中。
突然冒出的军队无疑让镇上的人们大吃一惊,虽然数月前有些耳闻,但毕竟没看到战火没有人会当回事。
顾九凝着千百铁骑的镇门,骑兵的铠甲和着冬日暖阳,刺伤了她的眼,她看到为首的红鬃马上那红袍的将军,三千墨发飞扬,睥睨三军的傲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