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的身影从校场走过,夜风的气息明显有些不稳,他却是故作镇定的强压下那股杀意。这是至那年逃离长安后,他离他最近的一次,他的手捏握成拳,薄唇轻咬,低垂下头。
校场上传来震耳的朝拜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帝和慕皇后并排而行,之后再无妃嫔。
太子跟在夜帝与慕后身后,三皇子推着璃王紧随其后,之后是晋候、丞相、太傅等几个一品大臣;再之后是大雍四大国公:慕、谢、郑、杨。
此次比试夜帝应允众公卿之家可带家眷前来观看比赛,故挨近圣座的都是一些年轻的贵族女子,多是出自朝中公卿之家。
许久,等夜帝和皇后众皇子们就坐,太傅与丞相就坐,众人皆坐下后,才听得一声传令:“灏儿,开始吧。”
夜帝望了一眼下座的太子,柔声道。
“是,父皇。”修长的身形动了动,今日的太子一身血红的战袍金色的铠甲,他站在明黄的高台上,不可否认卿家三子生得极好,卿夜阙年轻时候也是一副俊朗容貌,太子方一站出,就听闻一阵极轻的唏嘘声,是接近圣台的世家女子所发出的,众女皆望向坐在最首的一身紫锦的绝代美人,无不羡慕,无不赞叹。
美人儿却是不以为意的高昂起下巴,黛眉修目,勾唇之间,魅惑众生,两年过去了,这位准太子妃生得愈加绝色了,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别人的倾羡,是的,她就是要站在权利顶端的女人,她郎凌霄为北地与萧槿其名的第一美人,也只有站在权利顶端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靳先生,你只要坐在卿沂身后就好,不要到处乱跑。”十二岁的小少年,同身后十七岁的白衣少年说道。
本来这次比试靳南衣不在出席名额中,却是应三皇子之邀得以随性,翰林那边不知又有多少闲言闲语。如今寡月沾三皇子的光可以从宫门到安芜殿(三皇子寝宫)自由行走,皇宫之中诸多地方都有限制而他却能自由行走安芜殿。
寡月跪坐在三皇子身后的案桌后,他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以前也没有看过狩猎,他不懂这些,却空有一身秉承于殷叔的内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仿佛听到大雍太子念完了礼辞,接着台下传来一阵唏嘘声,能惊起如此大的动静,自是不能小觑的,可是他方才失神,真的不知道太子到底说了什么,他不敢抬头,因为一旁坐在的就是几个朝着一品,璃王卿泓和太傅萧时就坐在对面,丞相谢赟离得三皇子更近一些。
惊讶声减退,身后有几个一品大臣已经议论起来。
寡月隐约知晓他们说的是太子比试骑射的“规则”。
“将西凉俘虏,放在北边狩猎林,取人头多少,定输赢,这是不是太血腥了。”一个大臣方说出口,一道凌厉的目光便朝他射去,那大臣忙止住了嘴。
连寡月也是一骇,不可否认,这是否太惨无人道了些?
亏得都是读过经典,满口仁义信的士大夫。
烈日已经升起,轰隆的战鼓想起。
孤苏郁骑着高头大马,一声黑袍上已披上银丝甲,连头上也带上了银色的头盔,只剩下披沥于肩的三千如瀑青丝。而他这身铠甲可谓是当世最轻的战甲,没有之一,因为制造者已在十多年前死在孤影的剑下。
桓青衣骑着马就立在他身旁不远处,虽然隔着一个人,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那个黑袍人的存在,这样周身敛不去的阴寒,虽然比起两年前散去不少,却依旧在……
是他,就是他!
桓青衣心中叫嚣着,握着马缰的手骨节发白,气息有些不稳,他就知道这人就在长安,在太子身边,可惜他寻了一年半,这人就如同在人间蒸发一般,藏匿的太好了些!
孤苏郁感受到旁处桓青衣的不稳杀气,却是不甚在意,他敢站出来就不怕被桓青衣发现什么,当年行刺璃王的确是他所为,他也放了璃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