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帝就召见了今科由太子、璃王、太傅、定下的头甲三人。
会试第一名称会元,而今科直接被划入一甲,贡生前一百二十名者直接赐进士出身,贡生只取四百人,一百二十名之后至第四百名赐“同进士”。
此次会元定的是南阳人孙勰,孙勰年已半百,早年中举,是个孝子,本着父母在不远行,在早年过了乡试中举后一直侍奉寡妇老母,直到母亲去世后才来参加科举。
当宫里派来去行馆传话的人,秘传他中了第一后,就昏了过去。如今这孙勰与得第二的扬州人陆安,还有一个得第三的肥头大耳的男子跪在金銮殿外,瑟瑟发抖中却是心中暗喜,等他状元及第回去就对他那家婆娘有交代了,怎么样辛辛苦苦伺候了他三十多年,还是有盼头的吧。
正在这时一队身着华贵服饰的宫人抬着辇车走过,殿外三人被这气势慑得浑身一颤。
只听那辇车上的人尖声一语:“又是一群没骨头的。”
那人修长白皙的手扔了一把果皮,方扔就有小太监跟着扫。
三人听了这话不由集体抬眼向说话那人看去,见那人粉面凤眼,看不出年龄,通过那一身宫服,不难看出他的身份,是……太监?
原来皇宫里的太监可以这么大的排场?三人不禁同时想到。
只是苦了他们这些读书人只知时局危难却不知朝中、皇城内不比这天下时局好到哪里去;而今这皇城中外戚与宦官争权,夜帝临朝处于被架空之状态,皇子们互结党派。正如同璃王所言,并不是他想争,而是这天下迫使他去争,若是不争,等兄长即位,他便是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安公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乾元殿前一群宫人似乎是行了极礼,一个个噗通噗通地跪地,生怕比别人慢了一步。
三个今科“准头甲”也跟着行礼,这宫人们一唤名字,三人心里算是有了一个底,此人是乾元殿兼司礼监总管安公公。
只是他们不知,安雨翎,咸阳安氏独子,夜帝贴身内侍,多年来长安上层之中一直都在猜测他与夜帝不可不谈的关系。
夜帝不愿亲信任何一个大臣却愿意相信一个太监。早年,甚至有人曾言夜帝的奏折里也有此人批阅过的痕迹,因此不少人猜测这安雨翎会模仿夜帝手笔。更传这安雨翎在长安城安置无数外宅,获得无数田产,所养妻妾无数。这样的种种迹象更让长安上层对这个太监产生了好奇,夜帝对这个太监好的太让人嫉妒了!
而这些年,安雨翎竟然可以在朝堂上公然反驳大臣之意见,一个宦官参与朝政,商谈国事,夜帝竟然只是小声制止,还面带笑意,这不禁让人更猜测起此人与夜帝的关系。
至夜帝身体日渐衰败后,朝堂陷入一个畸形局面,外戚与宦官相斗,皇子们小打小闹,外戚们若是闹出事来又拿皇子做挡剑牌。
辇车停下,安雨翎在座位上动了动,一个小太监就跑在辇车旁趴伏下。
绣着蟒纹的鞋踏在那小太监的脊背上,看得三人一愣,蟒纹皇子才能拥有的服饰纹路。
安雨翎身子虽单薄倒也算修长高挑,细看之下可谓身姿妖娆,又男生女相容颜绝美,不可否认若不是穿着太监总管的服装,还真会以为他是个女人……。
“都进来吧,皇上也该用完药了。”那人说道,扭着身姿进了殿,看也不堪殿前三人。
三人一听忙从地上爬起,跟着进殿,有宫人指引,三人也不敢东张西望,规行矩步地走的小心翼翼。
“哼。”前面的某总管大人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还是他方才的那句话,一群没骨头的东西,他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捂着嘴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举手投足之间百般妖娆。
殿内太子、璃王、丞相、太傅几人都在,高座之上坐着的是刚及三十二岁的夜帝。
有内侍端着鎏金的瓷盅离去,夜帝想是刚刚用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