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王玫便辞别了李氏、王奇与崔氏,搬去了真定长公主别院。虽然心里很是不舍,但如今暂时都住在宣平坊里,来往也很是近便,她很快就再度适应了侍奉郑夫人与真定长公主的生活。崔渊则因准备县试的缘故,每日都带着崔简往来于别院与王家。父子俩时不时带些李氏、崔氏准备的小物件回来,又替王玫捎些小东西过去,小郑氏、李十三娘知道后,打趣了他们好几回。
又几日,临近真定长公主的生辰,别院里里外外无不焕然一新。虽不是整寿,真定长公主也不欲大办,但光是以她长公主的身份,便注定了这次生辰饮宴不可能仅仅只是家宴。幸而李十三娘已经习惯于操办这样的饮宴活动,又央了小郑氏、王玫帮忙。王玫本只想给她们打打下手,真定长公主与郑夫人却亲口点了她领了厨下食单的差使。于是,她便只能绞尽脑汁,勾勾画画好不容易才列出了合适的食单。她列出的食单中有好些道美味佳肴都是厨下不曾做过的,因而不得不教厨子们试做了好些回。全家人每日都能尝到试做的新鲜吃食,老老少少皆是十分满意,送到胜业坊崔府中的吃食也得了崔敦、崔敛的夸赞。
就在这般忙碌之中,真定长公主生辰的正日子到了。长安城中的辚辚车马,均朝宣平坊汇聚而来。能得到公主府发出的生辰宴帖子的,不是宗室亲戚便是世家大族。光是长公主、公主们的车驾仪仗,就能从别院一直排到坊门之外。更别提诸位国夫人、郡夫人、郡君、县君、乡君等命妇的车驾了。
湖边的水阁中,妆扮得华美雍容的真定长公主正笑吟吟地与姊姊妹妹、侄女们说话。王玫侍奉在她身边,扫了一眼旁边的婢女,她们便立即悄无声息地换了诸位公主食案上的点心与浆水。虽说公主们的日常用度无不是山珍海味,什么珍馐佳肴都几乎吃得腻了,却也不曾见过这种新换上的浆水、点心。尝了尝之后,既有喜欢得紧的,也有觉得太过清淡的。
素来与真定长公主交好的丹阳长公主便笑道:“十三姊,这浆水与点心难得合我的口味,少不得向你讨个厨子了。”说罢,她又环视姊妹、侄女们一眼,嗔道:“大家都知晓,我就爱清淡的吃食,谁都不许同我抢。”
“若是平时,我自是不会与你抢。”衡阳长公主接道,“只是,这浆水的味道似是有些熟悉,喝下去也很舒服。我却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尝过了。”
真定长公主勾起唇,笑回道:“衡阳、丹阳,可不是我舍不得这厨子。”说着,她握住王玫的手轻轻拍了拍:“就怕送出去之后,我们家子竟找我要媳妇呢!”
丹阳长公主微怔,仔细打量了王玫一番:“原来都是你这侄媳妇心灵手巧的缘故。那我可不能夺人所爱了。”
“不过是些许吃食而已,哪有什么藏私的道理。不管谁喜欢,将方子抄了去便是了。”真定长公主接道,“且也不是什么金贵之物,不过是从寺院里要来了些茶饼罢了。听那些比丘说,饮茶有益养生,我却偏偏尝不得他们煮出的茶。九娘这孩子有孝心,又懂些养生之法,便换了煎茶、泡茶与我饮。如今饮了十几日,确实有调理之效。”
诸位公主听了,信者,不信者,自是神情不一。见真定长公主确实喜爱这侄媳妇,想替她撑腰,也不免又端详了她一番。只有丹阳长公主直接要了方子,命侍婢回去学着做了。笃信佛教的衡阳长公主也要来方子细细看了,颔首道:“原来竟是茶茗。我倒是常见那些比丘们煮茶,却不知这煎茶、泡茶又有何差异?”
真定长公主笑道:“这煎茶、泡茶之道,说不得还须得让子竟、子由过来说一说了。”她正欲遣侍婢去外院唤人,便又有仆妇禀告道:“启禀贵主,同安大长公主到了。”
同安大长公主是宗室当中身份最高的长辈,先帝的嫡亲妹妹,深得圣人尊重。她生病之时,圣人不但前去公主府探视,甚至还亲自侍奉汤药。因而,在场诸位公主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