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下来,心里想着须得给这位族弟送些笔墨纸砚等物,尽尽心意才好。
两人回到点睛堂时,青庐已经拆了,仆从们正在归置东西,稍有些忙乱。不过,王玫瞧来瞧去,许多都是熟悉的面孔,却是自己带来的陪嫁仆从。她细细一想,嘱咐了丹娘几句,丹娘便颔首退下去了。
崔渊将她带到布置一新的正房里。这正房用屏风与帐幔隔成了三间,每一间都十分轩阔宽敞。当中一间靠着北墙边摆了张长榻,后头支着一扇写着草书的屏风。屏风旁是放置了各类金玉木摆件的博古架,博古架前又有双陆局、棋局,以及方榻等物。长榻前头又有几张月牙凳、圆墩等。左边一间是他们的卧室,里头放着张挂着百子洒金帐的箱形大床,床前是一扇绘着杏林春色的六折屏风,靠墙立着高低柜子,里头收着他们当季的衣裳、饰物。右边一间则放着书柜、翘头书案、琴案等物,瞧起来似是专门给她布置的书房。
“这屏风上的书画,都是你的大作罢。”王玫笑道。卧室里是花鸟屏风,书房里是山水屏风,中间则是书法屏风,瞧起来十分赏心悦目。不过,山水、花鸟、人物三科,他皆已涉足,且从她的角度来看,样样都不差,怎么偏偏不见人物屏风?
“不错,每过一季便换几扇。”崔渊颔首道,又仿佛看出她的疑惑,笑道,“如今我画的人物也不过是你和阿实两个而已。阿实便罢了,你,我却是不想让旁人瞧见的。”
王玫嫣然一笑,道:“既然你不愿,便罢了。不过,我倒是想瞧瞧,你还绘了我哪些模样。”说着,她又吩咐青娘、春娘、夏娘将她箱笼里那几幅画挂出来。好不容能让那几封“情书”重见天日,她自然希望每天都能光明正大地欣赏。
于是,崔渊便又带她去了书房。他书房里乱得很,研漂的颜料放得四处都是,王玫格外小心地绕开,终于瞧见他画的厚厚一叠白描像。翻看完之后,她又是欢喜又是感动,趁着侍婢们都在外头,主动地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吻。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这才出了书房,又信步走向正房旁边的耳房。
“我不喜旁人入书房,你与阿实却是无妨。”崔渊道,推开右耳房,“这里便当作浴室,免得闲杂人等出入正房。”这耳房里铺着青砖,角落里放着一个奇大无比的浴斛,旁边还有浴床这样的坐具。见王玫挪不动步了,他笑着吩咐仆从立刻去备热水,又道:“右耳房便作临时的库房,有什么急需用的,尽管去里头寻便是。绫罗绸缎、铜钱、毛皮、被褥帐幔、四季衣衫,都在里头。至于你的嫁妆,都封在后罩房里。贴身侍婢们也住在那里。”
东厢房是崔简的卧房,西厢房便是崔渊的书房,至于中间的小楼正封着,不必问也知是卢氏的旧居。王玫总算是将点睛堂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遍,颔首道:“我知道了。”这个院子比她的薰风阁只大不小,一家三口住着也尽够了。
“早先也与你说过,若非休沐节假,便不需一家人聚在一起,各自在院中进食便是。”崔渊又道,“我若不忙,咱们三人便一同进食。我若关在书房里,你与阿实尽管自便,去阿娘的内堂也好,两人独自进食也罢,都无妨。”
王玫弯着眉眼,浅浅笑道:“若是不理会你,怕是你也想不起要吃些东西。”
“有你记着便够了。”崔渊笑着回道。
“厨下离咱们院子是远是近?若有格外想吃的,可否单独做?”王玫又问。因新婚后,舅姑可能要尝尝新妇的手艺,她还想练上一练。当然,也不须事事由她动手,她只管吩咐并做做样子便是。但她若是心血来潮,想做些吃食给崔渊、崔简尝尝,也不知方不方便。
崔渊略作思索,便道:“也不远。你若是想钻研吃食,不如在院子里搭个小厨房,权作给我准备宵夜用便是了。”府中也只有清平郡主有个小厨房,专门挑了徐王府出身的几个厨子,给她与崔英娘做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