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初夏答着。
虽放心一些,云菀沁仍无饿意,踱到庭院外,站在门口,夜间的宫廷静谧,能让人心中安宁些。
夜色比往日更要浓黑几层,仿似深处蹲着夜兽,也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深浓,云菀沁正要回屋,忽的,远处似有火光跳跃,还夹杂着人声。
声音越来越喧哗,完全不像是平日入夜后戒严肃穆的皇宫。
似是慈宁宫的方向。
前几天揣着的忐忑一瞬升起来,云菀沁脱口而出:“那边,怎么回事?”
齐怀恩打探了会儿跑回来,气喘吁吁:“郁宰相带着一群臣子从正阳门进了宫,直接去了慈宁宫,这会儿齐齐跪在慈宁宫外面的空地,执意请太皇太后今夜就下懿旨,让魏王摄政,不然就不起身!”
“岂有此理,还反了天了!这不是胁迫太皇太后么!”初夏气急败坏。
“那些人打着为社稷为江山的名义,有什么不敢。罚不责众,全都是朝上的重臣,太皇太后也拿他们没法子!”齐怀恩哼道。
郁文平果真坐不住,出手了。云菀沁眼一沉:“太皇太后那边怎样?”
“太皇太后借口身子还未好,在殿内不出来,”齐怀恩揩一把汗,“可——可眼看这形势,便是拖也拖不了太久了,那些臣子今日估计不等到懿旨誓不罢休,听慈宁宫的宫人说,太皇太后已叫人去通知景阳王了……只望景阳王能尽快进宫,压下那些人吧!”
——
景阳王听得慈宁宫太监星夜来报,带了一队亲兵出府,朝皇宫赶去。
到了正阳门外,门前已停着不少车马,景阳王知道郁文平带了不门客已经进宫了,脸色一紧,低斥:“这个郁文平,实在大逆不道。”正要让副官下马去通知皇城守卫开城门,却听副官一惊,抬手道:“郡王——”
距离不远处,蹄足踏踏中,一行人马靠近正阳门,渐渐浮于黑黢黢的夜色,轮廓渐清。
队伍不过百余人,全都着便服装扮,却个个气态威严,一看便是朝廷正规兵将的仪态。
最前方,两个男子作副将打扮,一名年纪稍长一些,人过中年,眉眼身型颇有几分彪气,倒有些像山村的农户,身材高大勇猛,又不大像是中原本地人,腰携佩刀,背系箭袋,在最前方开路。
另一名年纪轻些,锐气蓬勃,此刻却面色从容。
两人簇拥中,一袭身影跨于锦鞍上,夜色中看不清容貌,惟能看清一身缁黑鹤氅微敞,里头是一身极修身的薄胄软甲,拉着缰绳,打马慢行,领着部属,径直踱上来。
一行人似是比景阳王还要早到,只是守在暗处,等景阳王来了才现身。
景阳王眼看来人越来越近,正阳门处的灯光彻底照亮了男子的面孔,脸色忽的大变:“是——”
身边副官和兵卫们也看清来者何人,顿时也是喧哗起来。
“怎么会……你不是……”景阳王犹未回神,半天才反应过来,下了马,其他亲兵也跟着主子统统上前。
景阳王正要行拜礼,只见面前朗巍身影稍一举缰,骏马轻微一跃,带着主人已是跨前几步。
鞍上,声音略沉,又噙着几分笑意:“一年前,景阳王为了朝廷安宁,迫本王出宫,一年后,为了朝廷安宁,景阳王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本王进宫。”
——
慈宁宫。
灯火焦躁跃动下,贾太后靠在榻上,揉着太阳穴,窗外的喧闹劝谏声如潮般涌进来,吵得让她更心烦意乱。
“还没走的意思吗?”贾太后蹙眉。
朱顺无奈摇头,忧心忡忡:“太大逆不道了!看这情形,太皇太后若不下懿旨,他们恐怕得继续耗下去。”
贾太后气极,撑住凤体起来:“好,好啊!哀家今天就看看他们有多厉害,看能不能逼死哀家!”
“太皇太后,要不等景阳王进宫再说,您就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