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背着个罪臣之子的名声,前程更是得受阻。
这么一想,心里愈发有些没底气。
捏着宣纸的边角,烛火晃动中,疲倦袭来,云菀沁眼皮打架,倚在床榻边,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有人把自己抱上了床,还盖好了被子,姿势舒服多了,不觉蜷起身子,呢哝一声:“初夏,再把火烧旺点,有点冷。”
话没说完,只觉有人翻身上榻,震得绣榻轻微一弹,阴影俯下来,从背后牢牢裹住自己,低喃:“这样还冷不冷?”
她意识一清,睁开眼,男子双臂修长,怀抱暖得赛过炉子。
“我还以为你今天又歇在宫里,这才先睡了。”她往他怀里拱了一拱。
夏侯世廷也没想过她会等自己的门,从没对她这么要求过,她也就习惯了,只嗯了一声:“今天事少,早毕早散了。”
她转了身,偎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一边把玩,一边试探:“这几天,除了江北互市,朝上没什么事吧。”
他早猜透了她的心思,直接道:“你是说你爹被人参奏公务出错的事?”
她没想到他这么直白,有些措手不及,初夏说的没错,不管怎样,她始终是姓云的,明明是爹做错了事,弄得自己也有些难为情,脸涨红,点了点头。
他端了她下颌,看着她洗浴过后,素白恬静似月芽的娇颊:“云尚书找过你吧。”
明明勒令过高长史通知府上人不准多嘴。云菀沁有些愠意:“是下人跟你说的?”
他道:“府上人没跟我说什么。今天你爹私下找过我,说之前来王府跟你说过,却反被你羞辱一通,然后才找我求情。”
果真是厚脸皮。找自己不成,竟跑去直接找他!云菀沁认真地说:“你不用理会我爹。”
夏侯世廷心情突然很舒畅,一天的劳累因为她这一句话扫荡一空,虽说跟岳丈争宠有些小孩子气,但看着她为了维护自己,拒绝了娘家,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暗爽。
顿了一顿,他道:“你的意思,我不用顾忌你的面子?那可是你的娘家,你帮不帮是一回事,我甩手不理,你真不会生气?”
云菀沁又想起了弟弟,张了张嘴,却咽下去,默默:“不会。”
“锦重你也不顾了?”
这不是故意让她不舒服吗,她真的有些生气了,将他一推。
他搂得不放,抵住她软滑秀发摩挲了两下,语气平静:“折子我暂且压下了,不会传到皇上那边。”
她一滞,抬眸望他:“这样不要紧吗,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摄政的职务,确实处处得要谨慎,”他淡道,“可是,这么点事都没法做,那要这职衔,还有什么意思。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既然做了,就不会有事。”
她知道,他这一次纯粹为了自己,依他这么克制的人,怎么容得下这种风口浪尖上可能会被人抓到把柄?
忽然又记起一桩事,她忙问:“我爹还说什么,想要挪动官银,重铸兵器来应付那一笔亏空。”
“嗯。”他眉宇一蹙,“这个不是一时半会的事,需得时机。”
“这个你千万不要答应。”云菀沁揪住他衣领。
什么挪动官银!娘的陪嫁,他十来年也赚了不少,还有云家的家当,就不信他咬咬牙,拿不出那笔银子!
为了弟弟,压下折子已经算不错了,还想让人给他擦屁股善后给银子?
他自己也该出出血了!
夏侯世廷被她拽得有些呼吸不畅,脸都赤了几分,见她焦急不已,猜出她的意思,失笑地将她手抓下来:“我知道了。”
她知道他是答应了,舒了口气,却又脸颊一紧,有些失落:“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现在是不是还成了你的包袱?”
麻烦?他听得一下子有些阴郁了,这叫什么话,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莫非自己是个外人,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