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个轮廓,——停着一辆马车。
山中村民多用牛车,驴车,基本没条件用马。
那马车虽谈不上多奢侈豪华,可也绝对不像是高家村的村民们能用得起的。
来者显然是个外来人,不是高家村的人。
刚才那脚步,明显是男子深靴踩地的铿锵有力声。
透过被雨水下得雾蒙蒙的窗,云菀沁见到岳五娘回头望了自己屋子一眼,似是见着没灯光,人已睡下了,才放心一些,朝堂屋走去。
她心里扑通扑通,忐忑不安。
云菀沁一个女子住在陌生人的家中,总不能真的没心没肺地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还是抱了一点警惕心,这会儿脑子里蹦出一些听说过的公案。
曾经,有许多单身女子在荒郊野外的一家客栈住宿,却再无音讯,最后查出是客栈老板与几家青楼老板暗地有勾结,每次见到女客住店,便在夜间将人给迷晕再卖入青楼或花船上,以此谋取暴利。
还有一件案子,一对面容可亲的老年农家夫妇为了给弱智儿子娶媳妇儿,引诱一名地主家的闺女经常到自家果林里玩耍,在取得旁人的信任后,一日,用下了迷药的桃子将那闺女迷晕,软禁在家,叫儿子与她圆房成亲,直到两三年后才被发现……
这般一想,云菀沁毛骨悚然,轻轻走到门前,手放在门闩上,一扭,倒吸一口气冷气,门被反锁了!
岳五娘之前从没锁过门——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诡异,在雨夜的村庄滋长。
她倒退两步,由不得胡思乱想,高家村与佑贤山庄的道路真的暂时不通么?不会是将自己先骗着住下来吧?就当岳五娘是个好人,可她那个没见过面的丈夫是个什么人,谁都不知,这高家村地理偏僻,她在龙鼎山山脚住了多时都没听说过,又怎会无端有外人上门?
她披上挡雨的披衣,趿上软靴,幸亏茅草屋门闩都是木头制的,不够扎实,岳五娘落门闩时有点儿紧张,并没压下去,她使劲儿拧了两下,门开了。
顺着灯光,云菀沁摸到主屋那边。
堂屋的大门大开,她走进去,没有看到人。
左手边一间小厢房,门缝却透出的灯光,还有低沉的交谈,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听得不大清晰。
她走过去,门缝内,一片黑色袍角浮现在视野中。
一方矮桌两边,两名男子面对面,席地而坐。
正对着门,朝向云菀沁的男子粗犷结实,农户打扮,微敞着胸肌,与岳五娘差不多大,不知道是不是她家那口子。
另一名则被对着云菀沁,只瞧得见背影,套着黑色夜行披风,从头到脸到身体裹得严实,完全看不到长相和身型。
零零散散的字句飘出门缝:
“放心,爷,明儿我便去青河山铁矿埋下炸药……”
“可稳妥。”
“我做事,爷还不放心?一旦爆破,必定是大事,皇上追究下来,自然便能将魏王扯出来。朝廷的铁矿不容许私人插手,一旦知道魏王背地为了积蓄私产,在青河山铁矿招人手挖铁矿,与朝廷抢资源,就算不落个欺君罔上的罪,也能叫他吃一壶……”
炸药?爆破?魏王?
岳五娘的丈夫,究竟是何人,这黑衣男子,又是谁!
这高家村不是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吗,为什么两人谈着的都是朝事!
不管如何,云菀沁只知道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轻巧退了两步,屏住呼吸,正想要原地返回,身后一阵风卷过来,岳五娘正站在身后,大吃一惊,正想将她默默拉回去,谁知道门内的高骏已经被惊动了。
“五娘!”哐啷一声,高骏甩开门,面色紧张,又微微含着愠怒,“你不是说将她安排睡了么!”
与此同时,云菀沁见到门内那黑衣裹身的男子起了身,身子一闪,避开了门外人的目光。
岳五娘将云菀沁拉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