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战役后,朝廷便宣读了皇帝的圣旨昭告天下:控诉安西王忤逆犯上、勾结党羽意图谋反的种种罪状。一时间真有些罄竹难书,要顺藤摸瓜将与安西王一样的贼子连根拔起架势。
这几天各地的藩王们闻风而动,争先恐后去安西王那贼首撇清关系,各个主动把亏欠的岁贡补上,甚至有那伶俐懂事的,加倍补上,一时间国库充盈,户部的敲起算盘来都响亮了很多。
可是打从庆功宴后,太傅大人的那张俊脸就没有舒展过。倒好似吃了败仗一般,脸色暗沉。常常下了朝后,一个人在书房中不发一语,惹得那些有事参奏的大臣进退维谷,看着太傅脸上的风云变幻,只恨不得自己从未踏足书房。
有那懂得钻营的,使了银子想要打探太傅的身边人,试一试太傅妖风的风向,偏偏身边伺候的都是嘴严懂规矩的,不论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摸不清太傅究竟是哪里不顺心。
阮公公立在一旁,整日的也是吊起十二倍精神,提心吊胆地一旁伺候着。
其实太傅不对劲的缘由,他倒是猜出了一二。
那日太傅从暖阁猛力踹门而出,他是亲身一旁看着的,也不知那小皇帝是不是在暖阁里不知天高地厚地替安西王那个逆贼求情,触怒了太傅大人,惹得卫侯如此生气。
要真是这样,小皇帝可真是不懂眼色了。虽说太傅一直对皇帝不冷不热的,可是这次的雷霆之威尤胜以往。就算是听说皇上高烧不退,也不肯舍下情面,尽一尽人臣的义务,去瞧上一瞧。
可要说太傅真是动了怒,要给皇帝些苦头吃,也不大像。
前几日,太傅听闻皇帝一直胃口不佳,瘦了一圈时,突然起了散步的念头,绕着皇帝的寝宫走了半响,又满脸阴云密布地出了宫。
回头第二天,又派人从府里送过来北国特意进献给太傅的厚礼——几只百年雪参,让他以内侍监的名义送入到皇帝的宫中,却不准跑腿的多嘴,说出这本是太傅的心意。
阮公公长叹了一口气:唉,太傅这是走的哪路乱棋,恕他才疏学浅看不透啊!
不过要操心的事儿太多了,这不,国库丰盈了,那些老臣们的忠心也开始如沐雨的萌芽,开始蠢蠢欲动。
小皇帝眼看着就要十六了,该是选妃大婚的年龄了。可是这正宫的人选还没有着落,等到确定了皇后的人选,最起码得让宫里的教养嬷嬷再教导个一年才能入宫与皇帝完婚。
这皇帝的婚事,还真是略赶呢!
其实也不是这主管选拔的户部惫懒渎职,皇宫里本来就是缺了个太后,没有主事的皇家长辈。加上诸位大臣们都心知肚明,那皇帝不但是个天残,还是个跑不了的废帝,哪位大臣的千金如此想不开,会想着进宫陪个太监皇帝送死啊?
提议皇帝大婚的那位,保准被满朝的文武口水淹了。
偏偏真有划不开这个拐的。本来被勒令在家的吴大儒,吴阁老闲着没事,在家中憋着劲儿写了本声情并茂的奏折,恳请太傅张罗一下皇帝的终身大事。
这种吃饱了撑的折子,太傅一向是连看都懒得看,直接扔到桌子下的竹筐里等着运出去烧火的。可那日偏偏刚扔进去,又用长指从竹筐里捏了出来,看了又看,便叫来了户部的侍郎,让他清查一下各府的适龄小姐,准备替皇上一次性选出个三宫六院。
户部接到了太傅的示意,自然是心领神会,抖擞着精神搜集了个各府小姐的生辰八字,又带着画师去各府临摹画像。
太傅当初交代得仔细:别的好说,画像时一定要把眉眼身材都画准了,要是哪个画师敢学那贪财的毛延寿,将个美娇娥赛昭君画得不堪入目,那就全家打包儿,自个去刑场送脑袋吧!
画师们被耳提面命后,也知道那太傅是何等人物,吓得任各府的大人包再多的银子,恳求着将自己的女儿画丑些,都视金钱若粪土。
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