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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她要忘记,更不是因为害怕;那些忍辱负重,那些血脉至亲别离的撕心之痛,就像一把利刃一样插在她的胸口,她痛的清清楚楚,记得明明白白。正因为太清楚明白了,她根本没必要再去刻意提起。
章嬷嬷叹口气,不说了,转而看着木匣子问:“这盒子怎么处置?”
江清月目光停滞了下,淡淡笑道:“倒没什么要紧,这东西留与不留于我来说不大重要。”
章嬷嬷大惊失色:“姑娘,您为何这般说?这应该是巫嬷嬷留下的东西。”
“我该和你说过,我约莫五六岁大的时候,捧着块木头飘在护城河上,是爹娘救了我。这匣子里的衣裳和头饰是我的。”江清月坦白道。
章嬷嬷更加惊讶,她把手里的匣子放下,打开仔细翻看,惊叹道:“姑娘,瞧这银首饰很精致,衣裳也不错,您怎么也该是中户人家的女儿。会不会是姑娘跟家人走失了,误落水中?姑娘,我可以打听一下当年有谁家丢了女儿,如果真的是大户人家必然会有消息传出,这不是难事。”
江清月的情绪瞬间沉郁下来,她胸口闷闷的,仿若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江清月指了指自己而今白皙的脖子,眸光淡淡,言语却冷得让人后脊梁发凉。
“章嬷嬷,我刚被救起的时候,身上有很多小血点,是针扎的。脖子上还有一道青紫印子,像是被人掐过。我倒觉得我更像是哪个大户人家受虐的丫鬟。不必查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而今我只是江家的女儿。”
江清月表达的意思很明白,那样的过去她根本没必要寻回。
章嬷嬷心里禁不住更加心疼二姑娘,她以前听大姑娘略微提过这事儿。当年巫嬷嬷救了二姑娘之后,二姑娘发烧三日,醒来后就迷迷糊糊的记不清事儿。巫嬷嬷还曾去找过当时京城里两户丢孩子的人家,都没什么结果。或许真如二姑娘所言,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生子,是专陪少爷小姐玩闹的那种丫鬟,衣着好一些也不稀奇。
江清月将信余下的部分写完,便准备启程去了城外的芦雪庵。庵中吃食虽清淡了些,却很热闹,倒比在家中三人冷清地过节来得好。
江清月为母诵经一月后,赶在正月里的最后一天回府。她和章嬷嬷、问三人一起打扫庭院,烧火做饭,开了荤,每人也都饮了点酒。
江清月喝得两颊发红,起身敬章嬷嬷和问秋二人。“今日之后,日子或许会艰难了些,但不会长久,好日子总会来,望我们三人相携相持走到最后。”
章嬷嬷和问秋赶紧起身,笑着应承,同江清月一起将杯中酒饮尽……
二月初一,晴空朗朗。
一早儿,理国公府大太太周氏便打发人来接江清月。清月喝了两碗醒酒汤,才略缓解了头痛。乘车时,她眯了一会儿。待下车时,已然精神抖擞,双眸炯炯发亮。
周氏立即见了清月,热情的客套几句,便让内侄女周天巧给江清月致谢。
周天巧从命,乖乖的给江清月行大礼,“感谢江姐姐救命之恩,巧儿欠江姐姐一条命,日后结草衔环必定报答。”
“二太太、周姑娘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江清月起身,客气道。
“诶,这可不行,”周氏拉着江清月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周氏欢喜的上下打量江清月,满面笑容,“你这孩子长得就讨喜。当初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不同,而今看你果然是我们的贵人。天巧落水时多亏你帮助,这孩子的女红也被你教导得很好。恩师加上救命恩人,岂是‘举手之劳’那样简单呢。”
周氏说罢,抬手摸了摸江清月的脸颊,以示她的喜爱之情。
江清月虽不喜被她摸脸,还是淡笑着忍耐下来。
“江姐姐再来教我女红可好?往日我们便吃住一块儿,我把江姐姐待亲姐姐看。”周天巧笑嘻嘻的凑上前,拉住了江清月的袖子撒娇